中山盧奴。
國相張純正在大發脾氣。
他覺得最近可能是犯了太歲。
遇到的事兒一件比一件糟心。
先是從漁陽老家送過來的馬半路被人扣了,上百匹馬被涿縣扣下,而且涿縣那邊連個招呼都沒和自己打。
然後搶自己馬的那混蛋居然還大張旗鼓的將馬作為貢品,還特麼走中山這條官道招搖而過!
這是啥?
這是在打他張伯仁的臉啊!
這特麼能忍?
能忍。
雖說忍一時越忍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但不忍不行啊,那些馬是貢品,劫貢品可不是殺頭那麼簡單,這玩意屬於謀反。
張純這個國相當得挺滋潤的,暫時還不打算謀反。
那公孫家的小兒,且讓他得意幾天,等他到了雒陽再讓他好看!
但沒想到的是,自己都忍了,可自己的部曲居然沒忍住,私自去劫了!
還說什麼得了確切情報,保證不出問題!
要說劫了就劫了吧,隻要把人殺光,沒了苦主自然也就沒了罪過。
就像之前在滋水毋極一帶乾的活兒一樣,隻要雞犬不留,那就沒人能說什麼,反正都是太行賊乾的。
這次,自然也是太行賊乾的。
可問題是,這次手下那些不爭氣的混蛋不僅沒把人殺光,還讓人給抓了幾個!
彼其娘之!
被抓的是自己家中私兵,是張家部曲!
這不就完犢子了麼?
思來想去,張純覺得最好先下手為強。
造反當然是不能造反的,但得趕在涿郡那邊到雒陽舉告之前,先把那涿令公孫瓚告了再說。
他要是說乃公搶劫涿縣貢馬,乃公便先告他搶劫中山貢馬!
這可是事實!
而他要是敢說乃公作亂,乃公便先告他意圖謀反——反正扯皮嘛,不就是看誰錢多人多背景厚?
論錢論人論背景,漁陽張氏在幽州怕得誰來?
在摔碎了好幾個花瓶,順帶打破了好幾個仆役的腦袋之後,張純派了人手在滋水搭建浮橋,並大張旗鼓征集貢品,準備去雒陽進獻——貢品也是白馬,足足八十匹。
這是中山國進獻貢物的標準規製,千戶一匹。
其實中山現在沒有八萬戶人……有沒有一半都很難說。
但必須是八萬戶,也隻能是八萬戶。
……
與此同時,雒陽。
輕裝簡從上路的劉備行程很快,十來天便到了雒陽城外。
眼下,劉備在一個熟悉的老地方。
劉備是走馳道南下的,自然是以孟津渡過黃河,抵達雒陽北門。
北門叫夏門,這是雒陽北部尉管理的區域。
他和左沅要在這裡交傳。
交傳就是在城門官廨驗證過所,確認差事,核驗無誤才能進城。
雒陽的城門官,便是左右東南西北六部尉兼任,左右兩部負責皇城禁衛,東南西北四部負責各方城門。
作為大漢首都,雒陽六部尉職責相當重要,除了駐守城門維護治安之外,還承擔著處置文書傳遞軍報等任務,畢竟雒陽不比其它縣城。
劉備名義上是來表功的,這是軍務,需要北部尉把軍報傳入太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