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得利最多,誰就是最大嫌疑人。
如果隻有一人得利,那大概率這個人就是真凶。
劉備覺得陽球的懷疑很有道理,王甫確實嫌疑最大。
但問題是,王甫是眼下最得勢的大太監,其父兄子弟全都是公卿國相太守令長,一族官員遍布大漢,可謂權勢滔天。
如果以自身安危考慮,劉備是真不想參與這種高端局。
可陽球提及了‘冠軍侯’……
劉備知道王甫這冠軍侯是怎麼得來的。
熹平元年,王甫讓人指證渤海王劉悝謀反,將劉悝拿入詔獄,隨後劉悝死在獄中,渤海封國被廢。
當今天子劉宏當年能登基,是靠年紀小而被外戚擁立,他成為皇帝之前隻是普通宗室,解瀆亭侯,與死去的漢桓帝劉誌隻能算遠親。
而渤海王劉悝,卻是桓帝的親弟弟,是與先帝血脈最近的封王……
劉悝死於詔獄的那年,也是劉宏正式親政的時候。
而且,劉悝是在詔獄中“自殺”的……
因為渤海王劉悝謀反之事完全沒有實證,所以隻能是“畏罪自殺”。
也就是說,當時大概是因黨錮而落罪的黨人太多,為了避免黨人在外擁立劉悝,所以要先定劉悝謀反,免得出現帝位動搖之亂。
把離桓帝血脈最近的皇族滅掉,使天子安心,這,便是王甫的功勞。
因此,劉宏將王甫封為了冠軍侯。
但在劉備眼裡,這太特麼惡心了。
冠軍侯須得是霍去病那樣功冠全軍的蓋世豪傑,怎能授予一個弄權攀誣的家奴?!
王甫一個太監,怎配與封狼居胥相提並論?
把太監封為冠軍侯,這事兒在劉備看來,比公開賣官的性質要嚴重得多。
這是在侮辱那些為國戰死的將士,是在侮辱漢家數百年榮光!
自王甫之後,冠軍侯這個封爵便成了恥辱,漢家兒郎再也沒人願意得到這個封號。
而那王甫,竟也敢自認這個稱呼,在哪兒都以此自稱,洋洋自得。
僅此事,便當誅!
……都特麼當誅!
“以那王甫如今的權勢……陽司隸要怎麼對付他?”
劉備雖說是穿越而來,但心中熱血還有那麼幾滴,也不再以風險推脫。
“如今天子鐘愛王甫,吾無法直接提他入獄。”
“但王甫有個養子,永樂少府王萌,此人放縱不法肆無忌憚,吾可以先找個罪名提王萌入詔獄盤問。”
“不過,王萌身為宮中行走,吾不能對其嚴刑拷打,所以需要你在獄中逼迫王萌,迫他吐出王甫勾結鮮卑以至喪師辱國之事。”
“即便沒有實證也無礙,隻要能因此提王甫入獄……吾便能將此大惡連根拔起,徹底誅之。”
陽球看著劉備,言下之意,是想讓劉備在監獄裡虐待王甫的養子王萌,逼他攀咬王甫。
原來不是讓自己當臥底,而是讓自己當獄霸啊?
而且並不是為了弄什麼證據,哪怕是讓王萌給王甫栽個贓都可以,隻要能給陽球一個把柄,使陽球有理由把王甫弄進詔獄就行。
這下劉備倒是放心多了。
不過,想了想之後劉備又看向陽球:“若真凶並非王甫呢?”
“隻能是他,也必須是他……征伐鮮卑之事在朝堂提議時,吾亦在場,親眼見王甫鼓動天子征伐,倘若真凶不是王甫……哼……”
陽球橫眼看了看劉備:“幕後真凶,隻能是王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