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樹村三麵環山,村口大樟樹是正南方位。
村子西南這一塊是災荒時期逃難過來的外地人在這裡落地生根之地。
孫姓作為三大隊,與西南這塊相鄰,知青點也在這裡。
對麵則是二大隊,黃姓村民在東邊形成的聚集地。
陳姓作為一大隊,占據正北方位,祠堂也是靠山的坐北朝南格局。
從山上看向村落,除了鱗次櫛比的房子,更多的就是山腳下的成片的水田和旱田。
秋收進入尾聲,依舊有很多人在田裡勞作。
除了田地之外,山上其實還有果林和水庫,能掙公分的活有很多。
下午接近六點,太陽都沒下山,鄉村自然風光一覽無餘。
不知道怎麼,從山上下來,進村之後的陳啟山心裡忐忑消失不見。
他本以為自己是代替陳二狗的身份活著。
直到一路和村裡人打招呼,聽到他們的調笑,熟悉的記憶不斷的衝擊身體的本能和心靈。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不是所謂的替代,他此時就是陳二狗。
不再是陳啟山,也不是為了活著,而是他本就活著。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默默的接受一切,不在排斥。
這是麵對現實,也是屈服於命運,更多的還是無奈。
畢竟記憶做不得假,血脈親情不是虛幻,或許陳啟山的記憶才是夢。
“二叔!”
前方五歲的侄子拉著小侄女正衝自己小跑過來。
“虎頭,你怎麼帶著大妮出來了?”陳啟山走過去,摸摸大侄子的腦袋,“家裡有人嗎?”
虎頭是大哥的兒子,今年五歲半了。
牽著的大妮也是大哥家的,十月份就四歲了,剛好比二狗的女兒大一歲。
“二妮在三叔家,奶奶也在。”虎頭說道,“奶奶罵二叔一天了,說二叔是個沒心肝的蛆蟲。”
“嗬嗬。”陳啟山嘴角抽搐了一下,算是見怪不怪了。
全家就老娘罵他最狠,每次躲閒,老娘找不到人就會抓狂罵人。
有時候氣狠了,吃飯的時候都會忍不住上手。
也就二妮在身邊好一點。
今天一整天不見人,老娘估計是氣上頭了,好在有這些東西在,應該能讓她消消氣。
想到這裡,陳啟山拿出兩塊水果硬糖,一塊遞給虎頭,“我把大妮帶回去,你去叫二嬸回來。”
“是糖。”虎頭瞪大雙眼,“二叔,這真是給虎頭的?”
“怎麼?不想要?”陳啟山好笑道,“那我都給大妮?”
“我想吃。”虎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二叔給你,你就吃,以後要好好照顧大妮和二妮,你可是大哥呢。”陳啟山說道。
“好的,二叔。”虎頭連忙點頭,小心剝開糖衣,一口吞下水果硬糖,美妙的甜味讓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臉上更是多出了燦爛的笑容,“好甜啊,太好吃了。”
“聽話,叫二嬸嬸回來,”陳啟山說道,“聽話的孩子有糖吃,明天我還給你一顆糖。”
“不騙人?”虎頭瞪大眼睛看著他,“二叔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聽話就給,不然都留給大妮和二妮,”陳啟山好笑道,“你小姑姑也有哦。”
“我馬上去叫人,我聽話。”虎頭口齒不清的說著,撒丫子跑了。
“慢點跑,彆摔著。”陳啟山目送虎頭離開,嘴裡說著,手裡剝開糖衣,送進大妮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