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在煤油燈的映照下離開了家門。
剛一出來,陳啟山就開口道,“大哥有沒有後悔?之前可是有機會去公社工作的。”
其實,在他去見劉校長做交易之前,就私下裡問過大哥了。
二狗怎麼可能會忽略大哥呢,有工作自然會想著的。
“不後悔,”陳啟強笑了笑,“我喜歡做木工,專心乾活,不會胡思亂想。”
“那要是以後我在縣城裡還找到了工作機會,你願意去嗎?”陳啟山又問道。
“不去。”陳啟強一口回絕,“待在村裡挺好的,不過要是有機會讓孩子們去縣城讀書可以。”
“爹,您就不能說句話?”陳啟山看向陳大根,“真就要讓大哥給你在村裡養老?”
“老大是長子,還繼承了我的手藝,留在村裡自然是好的。”陳大根抽著煙鬥,淡然說道。
“得嘞,”陳啟山搖頭,“我就多餘問,隻是晚上大哥彆被大嫂罵的睡不著就行。”
“我看你是上頭了,”陳大根踢了他一腳,“外麵萬般好都不是家,你大哥留在家裡有什麼不對?”
“好,”陳啟山往前躥了兩步,嘀咕道,“隻要不打我就好,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他知道老爹看了老三寄來的信,但看老爹一點說出口的意思都沒有,就知道沒準備告訴自己。
老實說,二狗心裡是不痛快的。
就好像親密無間的家人有了秘密,偏偏他被晾在一旁,是被瞞著的那個。
如果不知道信上的內容,心裡沒有一些猜想,陳啟山肯定會很難受。
滾燙的心都會涼下來,慢慢的就會和這個家疏離。
但他知道信裡的內容,知道事情重大,也理解老爹閉口不談的苦心。
畢竟以前的二狗是那麼的不著調,根本不值得信任。
這一點陳啟山是認可的。
哪怕他現在成為采購員,帶著兩個弟弟進城,老爹也固執的認為不要告訴他為好。
畢竟改變不是一時的,或許從小大的刻板印象一直深深紮根在老爹的心裡。
相比二狗,老大自然更值得信賴也更穩重。
內心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陳二狗沉默下來,隨之加快腳步來到祖宅。
陳啟山敲響了大門,大伯娘柳荷花開的院門。
見父子三人一起過來,柳荷花連忙讓他們進來,又把陳大樹和陳啟海叫了出來。
“大哥,爹娘睡了?”陳大根問道。
“睡了,大茂過來了一趟。”陳大樹說著,看向二狗,“二狗剛回來?吃飯沒?”
“在老丈人家吃過了,”二狗坐下來說道,“六子那邊一切安好,和老四一起分了房。”
“真的?”柳荷花在一旁露出燦爛笑容。
“真的,”陳二狗點頭,又看向大伯,“機械廠的家屬院,兩間院的樣式,和老四一人一間房。”
“一間也可以,剛入職就能分房可不簡單。”陳大樹點了根煙,滿意的抽了起來。
“還行,兩小子現在還年輕,先在一起住著。”陳二狗說道,“攢兩年工資就可以買房娶媳婦了。”
“這事不急,”陳大樹問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機械廠都是工作六天休息一天,”陳啟山說道,“今天就是星期五,估計星期天就能回來,星期一和星期二是國慶假,他能待在家裡三天,重陽節估計他要提前回去上班,剛入職要有人帶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