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久的深夜,雨聲漸歇。
靜而大的主臥,隻有一盞床頭燈亮著,光線昏黃幽暗。
不甚清明的視線裡,江晴笙窺探不到岑淮予此刻具體的神色。
透過一雙黑眸,隻深覺一片晦澀。
她剛問出口的那句“為什麼不公開”,似乎還漂浮在此刻的空氣中,久久未散。
岑淮予靜默片刻,將懷中的女生摟的更緊。
一個溫柔的吻落在她額頭,似是一種敷衍的安慰。
他冷音質的聲線裡,少有情緒起伏,這一瞬卻染上點溫柔輕哄的意味。
“抱歉,笙笙,再給我點時間,等我把事情處理完,好嗎?”
江晴笙今天過分的固執,她試探著追問:“所以,你到底有什麼事,就不能告訴我嗎?”
他沉默了,長久的沉默過後便是一種默認。
默認他不願告知。
江晴笙作罷,勾了勾唇角,很無奈的一抹苦笑。
岑淮予語氣很真誠,“對不起。”
她今天實在是累了,“睡吧。”
這一覺睡得不安穩,入睡時已經是後半夜,夢裡的場景光怪陸離。
最終噩夢纏身,現實與夢境掙紮著,她頓然驚醒。
冷氣充足的房間,也抵不住她一身冷汗,額間碎發濕噠噠貼著。
岑淮予覺淺,緊跟著從床上坐起來,將床頭燈打開。
他輕摟她,拿紙巾小心擦拭她臉頰滲出的細汗。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她點點頭,人還處在一片恍惚夢境之中,算不得清醒。
房間的遮光窗簾緊閉,根本無法通過窗外天光來推測此刻的時間。
但岑淮予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她看清了來電顯示——趙沐桐。
一瞬清醒。
岑淮予長臂一伸,從床頭櫃上將手機撈過來。
他倏然起身,“我去接個電話。”
江晴笙懶得應,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起床去了浴室衝澡。
熱水衝去疲乏,等她從浴室出來時,主臥早已不見岑淮予的身影。
床頭櫃一側貼著一張便利貼,這抹突兀的粉色吸引她的注意。
她伸手拿起,紙上用蒼勁有力的字跡留下寥寥數語——
【有事先走了,桌上有早餐。】
餐廳內張姨正穿著圍裙在忙活著,一點點將早餐端上桌。
見到江晴笙的身影後,她露出一抹慈愛笑容。
“笙笙起來啦?今早有課嗎,快來吃早飯。”
張姨是岑淮予請的家政阿姨,定期來照顧日常起居。
江晴笙表情懨懨,在位置上坐下,擠出點笑容來。
“嗯,一會兒有課,我吃了就走。”
餐桌上精致的花瓶裡插著幾枝玫瑰花,有些蔫了。
張姨見狀,又貼心詢問:“笙笙,這玫瑰花要不要我換幾枝新鮮的?”
“不用,我最近這段時間應該不過來了。”
她是學藝術的,很追求精致的生活情調。來到這個家後,她添置了許多符合自己審美的小家具和小擺飾。
桌上的玫瑰花,就是她要求的。
許多人都說玫瑰豔俗,可江晴笙卻很喜歡,喜歡它美麗大方,隻為自己而綻放的模樣。
可惜每次在家裡養護的幾枝,無論她如何用心,總是一副缺乏生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