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野渡坡之戰簽訂停戰協議後,代表南陳簽字的端王從北晉回來,隨行的奶嬤嬤救了她這個流民,並把她帶到端王府,在府裡做粗使丫頭。
入府簽的是三年契,因為王嬤嬤救她時一身是傷,花了不少銀錢,進端王府乾活,算是乾活抵債還救命錢。
快到下午一點,王府主子、幕官、大小管事、門客等都已派完午飯,就餘做雜活的仆役丫頭婆子,木盆子裡的飯菜稀稀拉拉的都能照人影,連點油花子都沒有,但就這樣,也比外麵沒吃喝的流民好多了。
就算清湯寡水,沈如意也趕緊把陶碗遞到打飯的媽媽跟前,生怕一個什麼意外,今天中午飯又沒了。
曹媽媽看到是她,冷板的臉立即現上一抹笑意,“如意姑娘呀!”
“曹媽媽!”
沈如意笑笑,就被人擠開了。
她也順勢離開了打飯的地方。
在物質超極匱乏的年代,在王府後廚裡能拿到勺子給人打飯,曹媽媽是有背景的,她男人好像是王爺身邊管事的手下,所以能在掌人吃食的後廚有一席之地。
作為粗使丫頭,沈如意能得她另看一眼,是因為她送了一小罐醃小黃瓜,讓食欲不振的某管事開了胃,她男人得了管事的誇又拿到了一樁體麵活計,所以曹媽媽給她打飯菜才不抖勺子,甚至還給她撈的湯水比彆人稠。
再稠,也沒現代的小米粥稠。
沈如意端著冷嗖嗖的陶碗趕緊回去,這麼冷的糙食粥,她可喝不下,得回屋放到火塘架子上燒滾。
“阿意……阿意……”阿花跑著跟上來。
沈如意慢了兩步,等她一起走。
兩人一道,阿花顯得很高興,“阿意,下午你去不去後門?”
作為三年簽粗使丫頭,除非王府要接待重要人物,或是有重要事宜,否則她就負責打掃三個大院子,從淩晨四點打掃到早上八點,大概半天時間,其餘時間,可自由支配。
進冬之前三個月,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種菜修理屋舍,進冬後,沒辦法種菜了,就窩在小屋裡,不是睡覺就是曬太陽罩鳥打牙簽。
反正一句話,就是想辦法讓自己在現有的條件下過得更好!
冬日午後,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
王府裡很多低等雜役都會去後門,那條街上,有很多小商小販,他們帶著各式商品前來兜售。
沈如意也會拿自己做的菜乾、小鹹菜與他們換鹽、碎麻布、陶碗、小缸等,充實自己的小日子。
她點點頭,“要換點鹽。”
更多時候,她坐在門口,曬太陽,聽小商小販聊八卦,從他們口中了解外麵的世界。
有小雜役好奇:“你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某個小販信誓旦旦說道,“我去茶樓兜售酸梅乾兒,親耳聽到說書先生講的,那野渡坡之戰可精彩了,怪不得能停戰。”
有人好奇的很:“有多精彩,給我們講講……”
沈如意聞聲看過去,此人年紀輕輕,長相不錯,不是王府雜役,到像聚賢院門客。
她的工作,天未亮上工,天亮下工,除了偏院與後廚,王府裡的其它人,她一個也不認識。
小販忙著賺錢,那有空給他講。
年輕人掏出五個銅板,“給我講講,五文錢就是你的了。”
五文啊!小販伸手就去抓。
年輕人手一縮,笑容明朗:“講完就是你的。”
生意難做,一把酸梅乾、一斤柿餅子……也賺不到五文,小販立即道,“講……我講……”
野渡坡之戰,是一場五國聯合圍剿北晉一國的戰爭,五國聯合有大軍三十萬卻仍舊輸給了十萬不到的北晉,是一場以少勝多、出奇不意的奇巧之戰。
“你們知道嗎?北晉之所以能以少勝多,就是有了謀士陳文川,在他的建議之下,北晉十萬人馬分四隊縱橫插入,聲東擊西,挑起五國內部不和,讓五國聯軍驕傲輕敵,一再喪失良機,最終軍心動搖,內部分裂,全麵潰敗。”
年輕人好奇極了:“陳文川?”他好像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