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離開之前,老爺子還好好的,怎麼可能說出事就出事?
但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間。
蘇晚非常抱歉地跟陸晃說明原因,陸晃十分理解的安慰她千萬不要著急,兩個人在蘇晚樓下分彆。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沁人的涼意,蘇晚著急忙慌地披上件外套往外走。
臨近傍晚,晚高峰堵得水泄不通,蘇晚坐在出租車後座,望著近乎停滯的車流乾著急。
也不知道顧老爺子怎麼樣了。
蘇晚對他根本沒有印象,但從顧回舟的隻言片語裡不難推測出來,顧老爺子應當是支持她的。
蘇晚不希望這麼一個給予自己幫助的人出事。
搶救室的紅燈亮起來,紅光照映在慘白的地麵上,襯得夜晚的醫院更加慘寂。
顧母坐在搶救室一旁的排椅上,正無聲抹著眼淚。
顧回舟坐在母親的對麵,正微微抬頭,望著醫院潔白的牆壁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晚跟他分彆了不到一天,他就已經肉眼可見的憔悴下來。
蘇晚放慢了腳步,走到顧回舟旁邊,跟他隔著一個空位坐下。
“怎麼樣了?”蘇晚輕聲問道。
“還在搶救。”顧回舟澀聲道。
“本來好好的,誰知道下午突然就出事了……”顧母小聲哭訴起來。
顧老爺子這一發病,她就沒了主心骨,顧回舟又一直沉默著不怎麼說話,顧母心裡害怕,見蘇晚問起,下意識地想找人傾訴起來。
蘇晚從顧母斷斷續續的哭訴中,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今天下午,他們走了以後,顧老爺子也慢慢緩了過來。
但不知道又從哪裡受了刺激,趁著屋裡沒人的時候,非要想著靠自己站起來。
他臥床多年,想再站起來談何容易。
腳剛落地就摔了下去,顧母聽見聲響,趕忙上樓查看,那時候顧老爺子就已經摔倒在地了。
顧母要去扶他,老爺子說什麼也不肯,非要自己站起來,雙方僵持之下,老爺子一時氣血上湧,暈厥了過去。
蘇晚無聲歎了口氣,轉頭想看顧回舟的反應。
顧回舟沒有反應。
他對顧母的話充耳不聞,雙手交叉著放在膝上,依舊隻盯著牆麵看,仿佛他緊趕慢趕地來到這裡,隻是為了等一個結果。
顧母說完後也逐漸安靜下來,三個人相對無言地等下去,空氣中隻剩下顧母低低的啜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室的燈滅了下去,醫生摘下口罩,推開門走了出來。
顧回舟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三個人一同圍了上去。
醫生遺憾地搖搖頭:“氣急攻心,又壓迫了中樞神經,病情已經很難控製了。”
“如果用儀器的話,雖然暫時可以保住性命,但也留不住多久,還會平添患者的痛苦。”
“但如果不上儀器的話,估計也就是今晚了。”
“這個要看你們家屬的意思。”
“我們用——”顧母剛要開口,就被顧回舟打斷了。
“不用了。”
顧母眼含熱淚地望過去。
顧回舟的聲音十分鎮靜:“要強了一輩子,到最後了,給他留些體麵吧。”
醫生理解的點點頭,顧回舟平穩地簽署了放棄治療同意書,整個過程筆鋒都沒有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