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屬簽字。”
容樂英麻木地接過醫生手中的筆,顫抖著在病危通知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病人家屬做好心理準備,病人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醫生,請一定要救救我爺爺……
這句話卡在容樂英嘴裡,她張著嘴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劇烈的痛苦衝擊下讓她暫時喪失了語言能力。
見慣了生死的醫生看著她一個年輕小姑娘,臉色蒼白如紙,身上衣服到處都沾染了血跡,也不免有些同情。
他們雖然會儘力搶救,但那老爺子傷得那麼重,就算手術成功了,能不能醒不過來還是一回事呢。
醫生拿著簽完字的病危通知書離開,手術室的門打開又合上,門上手術中三個字紅的刺眼。
裡麵生死未卜的是她從小相依為伴的爺爺。
容可英站在一動不動,腦子裡不斷閃回自己這二十年以來的一切。
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容樂英就是那個意外。
她的父母是兩個戀愛腦的強強聯合,生下她之後,小兩口整天隻顧著風花雪月,談情說愛,將孩子丟給爺爺容鴻業照顧。
在她不到一歲的時候,兩口子出去玩的時候出了車禍,她母親當場死亡,父親受了重傷,修養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恢複。
痛失所愛的父親不願見到和妻子長得很像的孩子,病好後便離家出門工作。
這一去就是十幾年,從未回來看望過老人和孩子。
她和爺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清貧卻很幸福,爺爺給了她很多很多的愛。
就算沒有爸爸媽媽,她也不自卑,積極向上。
可能上天覺得給她製造的磨難不夠。
半年前,和她相依為命的爺爺被檢查出來腎病,要想活下去的話就必須要換腎,手術費用高達幾十萬,錢他們可以湊到,但卻找不到合適的腎源。
換腎手術是所有換器官手術中相對比較容易找到腎源的,可就是沒有符合爺爺的腎源。
她也想過用自己的腎救爺爺,可爺爺不是她的親爺爺,她父親是爺爺領養的,沒有血緣關係,腎源不匹配。
剛好這個時候,她那個十幾年沒見的父親突然冒出來,他有錢有資源可以幫爺爺找到合適的腎源,但前提是她要跟他回家。
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爹,口口聲聲說著她母親是他一生摯愛的男人,在離家後不久又遇上了新的真愛,結婚成家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現在擁有一家市值過億的公司,有錢,家庭幸福。
按理說他現在幸福的家庭是不歡迎她這個前妻的孩子,她也不相信這個十多年沒聯係的爹突然父愛泛濫想要接她回家彌補,而且不限製她經常回家看爺爺。
爺爺病情緊急,她顧不了那麼多,在確保他真的給爺爺找到了腎源,她便跟著渣爹回家。
豪門水深,後媽和那對龍鳳胎不會歡迎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外人,容樂英早就預料。
所以她從未奢望能在那個家裡收獲親情,隻時刻關注著爺爺的身體,以及牢記爺爺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照顧好自己,不主動欺負彆人,但也不會讓彆人欺負她。
而且她除了出生的時候遇上了這麼一對倀鬼父母外,運氣好到爆炸,不管遇上什麼事情都能逢凶化吉,買彩票必中,任何抽獎活動,隻要參加必定頭獎。
隻是爺爺不讓她隨便參與這些靠運氣的遊戲。
爺爺說人的氣運是注定的,如果用現在的運氣換來了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那未來就會有等價的東西從她身上流失。
跟著渣爹回家後,她越發覺得爺爺的話有道理。
她不想和那對龍鳳胎搶什麼,也不和後媽作對,表麵至少客客氣氣。
可是他們卻視為她家裡的‘強盜’,多番在家使計害她,要不是她天生運氣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的話,現在都已經去見她那命不好的親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