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調來的足足十萬石糧食,在運輸途中竟被調換成了黴米,而且黴米中還摻了大量沙子。
蕭景琰負手而立,袖中的手緊緊握拳,指甲因用力深深陷入手心的皮肉之中。
朝廷的賑災糧都敢貪汙,簡直是無法無天!
蕭景琰在宣城已經待了半月有餘,宣城的水患基本已經平息。
這天夜裡,那股寒氣似乎在蕭景琰體內隱隱竄動,他解開衣襟,胸口的那道黑線又顯現出來。
“沈紹南!”
沈紹南聽到蕭景琰的召喚,立刻走進房間,看到蕭景琰的神情,她二話不說,轉身出去。
待在水盆中洗了手腕後,她走到蕭景琰身旁,將那白皙的手腕伸到蕭景琰麵前。
蕭景琰單手有力地抓住那截手腕,放到唇邊,牙齒刺破皮膚的瞬間,溫熱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口腔。
片刻之後,沈紹南收回手腕,距離上次喂血僅僅過去了十天。
這天,江寒從青城歸來,將這幾日收集的證據交到蕭景琰手中。
江寒在青城動用了寒江盟的關係,將那些參與換糧的官員一一抓獲,嚴刑逼供之下,最終那些忍受不住的官員紛紛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蕭景琰翻閱著那一張張畫押的證據,青筋暴起。
其中,竟意外獲得了當年給沈家軍運送糧草的記錄,也就是說,當年沈家軍的糧草也被調換過!
第二日清晨,他們便起程返回皇城。
宣城的百姓夾道歡送,口中高呼“皇上萬歲、王爺千歲”。
宣城水患得到了得到良好的治理這一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朝廷,隻是他們都不知那治理水患的人究竟是誰。
百姓感激皇上派蕭景琰來解決水患,也感謝蕭景琰將他們從水患之中解救出來。
雖然蕭景琰並非是皇上派遣前來治理水患的,他故意這樣說,隻是為了不想自己在百姓中的美好形象超過皇上。
他們身後還押著那押運糧食的戶部官員李文通。夾道的百姓紛紛拿起爛菜葉和臭雞蛋,砸向那個官員。
此次回皇城,一是要將這些貪官繩之以法;二是要出麵打破自己已經過世的謠言,重振北庭軍的軍心。
沈紹南騎馬伴在蕭景琰身側,江易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在他沒來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伴在王爺身邊,他時不時地朝沈紹南翻白眼。
沈紹南早已注意到江易的神情,隻是並未理會。
皇後寢宮。
永慶帝前來,皇後立刻上前欠身行禮。
“最近事務繁雜,朕頭疼得厲害,來你這兒休息會兒。”
“皇上,臣妾為您捏捏頭!”說著,她那芊芊玉手便輕柔地在永慶帝頭上揉捏起來。
“宣城的水患已經處理好了,隻是不知那位民間的高人是誰,待他們回來,朕一定好好獎賞他!”
永慶帝深深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琰兒的事情也該宣布了,你明日就安排喪葬儀式吧!儘量辦得隆重些!”
皇後聲音輕柔,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應道:“是。”
次日清晨,皇宮發出一道詔書,宣告了靖北王蕭景琰的死訊。
皇城鐘樓的喪鐘震落百年積塵,靖北王府的白幡在夜風中烈烈作響。
傍晚時分,蕭景琰一行人已行至皇城外。
為了避免引起注意,蕭景琰和江易提前回到王府。
沈紹南和江寒帶領著其他人隨後抵達王府。
王府內,大門上白色的幡帳隨風飄動,府中下人們也都披麻戴孝。大堂中央擺放著一個黑色肅穆的棺槨。
房間裡,蘇公公向蕭景琰彙報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後一手策劃的。她先是派暗衛刺殺蕭景琰,又將假頭顱秘密送到軍營,引發士兵的騷亂,借此機會讓皇上封她的外甥崔子儀為北庭軍大將軍。
蕭景琰麵色冰冷,看不出任何表情,放在案幾上的手青筋暴起。
蘇公公躬身稟告:“王爺,皇後來了!”
……
另一邊,皇後在一眾隨從的陪伴下來到靈堂。
皇後屏退其他人,獨自走到靈堂前。
她裝模作樣地拿起紙錢,放入銅火盆裡。
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聲音輕柔地說道:“靖北王,”她扯動嘴角,譏諷一笑,“安息吧!這皇位終究會是瑄兒的!”
一股疾風吹過,銅火盆裡的灰燼形成一個氣旋,緩緩上升。
“哈哈哈,”她譏笑著,“是你來了嗎?”
她繼續往火盆裡添著紙錢,突然,在她的視線中,一雙黑色的朝靴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