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高個子混混一把揪住我衣領把我提起來,臭烘烘的酒氣噴我臉上:
“聽說‘風暴之爪’的狗崽子最近老在咱們地盤晃,你他媽是不是那幫狗腿子?”
說著他伸手摸向腰間的鐵扳手。
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我猛地一腳踹他胯下。
“我¥#&……!!”
那混混疼得嗷嗷叫,手一鬆。
我趕忙轉身,把地上那枚戒指拾起來揣兜裡,撒丫子就跑。
我鑽進一條窄巷,身後傳來他們的罵聲:
“抓住他!!老子要把他丟去喂狗!!”
***
我跑得跟瘋狗似的,肺裡像塞了燒紅的炭,喘得要斷氣,心臟怦怦跳個不停,腿肚子都開始抽筋了。
腦子裡還是嗡嗡亂響,大個兒混混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老在我眼前晃。
我咬緊牙關,拖著兩條軟得跟麵團似的腿,慌不擇路地在巷子裡亂竄。
左拐右拐,跑進窄得隻能擠一個人的小道,牆上剝落的灰皮蹭得我胳膊生疼,可我哪敢停?
萬一那幫瘋狗追上來,我這條命就真交代了。
跑著跑著,鐵鏽幫那幫混蛋的吼聲已經聽不見了。
一股魚腥味兒夾著菜葉子味兒撲鼻而來——我一頭紮進了一個菜市場。
市場裡人擠人,賣魚的大嬸扯著嗓子吆喝,賣菜的老頭兒拿杆秤敲得當當響。
我低頭鑽在人群裡,想著混過去就能喘口氣。
誰知道跑得太急,腳下一絆,“砰”地撞上一團軟乎乎的玩意兒,我倆一塊兒摔了個屁股蹲兒。
這觸感!我靠!撞上寶了!
我抬頭一瞅——
我靠!是個年輕女的!軟得跟剛出爐的麵包似的。
我骨頭都酥了半邊。
我咽了口唾沫,心裡跟貓爪子撓似的,癢得要命。
我爬起來,眯著眼睛上下打量她,嘴角忍不住咧開,差點沒笑出聲。
這女的長得還真帶勁:小麥色皮膚跟抹了蜜似的,頭發也是晃眼得跟蜂蜜淌下來一樣,眼睛亮得能勾人魂兒,小鼻梁挺得挺俊,上麵幾粒雀斑賤兮兮地添了點味兒。
她那灰色長袖襯衫胸部緊繃,米色高腰褲裹著腿,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我心裡一合計:這娘們兒身上肯定有幾個臭錢,撞上她算老子走狗屎運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
“你這人,不長眼啊?!”
我腦子一轉,哪給她發作的機會,立馬躺地上,捂著腰哼哼唧唧:
“哎喲,我的腰啊,撞斷了,疼死我了!”
我胳膊上、身上都纏著繃帶,黑乎乎的血跡混著泥,臟得跟抹布似的,臉上前些天被艾德裡克和他手下那幫混蛋打的淤青也還沒消,看起來怪嚇人。
她皺著眉,低頭瞅我一眼,語氣有點猶豫:
“你……沒事吧?”
我見有戲,趕緊抱住她大腿,哭喪著臉:
“小姐,我命苦啊,欠了一屁股債,被人打成這樣。你撞了我,我這傷再不治就得死啊!你行行好,給點錢讓我去看病吧!”
“喂喂喂,你放開啊!”
她瞬間驚慌失措。
我感受著她大腿的觸感,嘴上更賣力:
“就一點錢,救我一命啊!”
她盯著我看了兩秒,臉上寫滿嫌棄,可還是從口袋裡掏出個小錢包,拿出一枚五十克朗的硬幣扔給我:
“拿去,去醫院吧——趕緊撒手!”
我眼疾手快接住。
嘿,五十克朗!心裡樂開了花,爬起來拍拍屁股,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了。
身後好像聽見那娘們嘀咕了句“無賴”。
我才懶得管,錢到手就夠了。
跑出市場,我攥著那枚硬幣,心裡算了算,加上之前搶的那個戒指,現在有八十多克朗了。
這世道,誰還管什麼臉麵,能活下去才是本事。
八十多克朗,起碼能買到那把破槍了。
***
腦子裡盤算著怎麼跟火器店老板砍價的同時,我又回到了之前那家火器店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鈴鐺又響得跟鬼叫似的,老板抬頭瞅我一眼,眉頭一皺:
“喲,又回來了?想通了?”
我擠出個笑臉,從口袋裡掏出那枚五十克朗的硬幣和之前搶的戒指:
“老板,我有錢了,八十克朗,買那把槍。”
老板眯著眼,接過戒指看了看,又掂了掂硬幣,哼了一聲:
“戒指頂多值五克朗,硬幣五十,還差二十五克朗。”
我急了:
“老板,你再看看這戒指,我可是十個子兒買的!”
老板冷笑一聲,把戒指和硬幣往櫃台上一扔:
“我說多少就是多少!”
我咬了咬牙,從口袋裡摸出剩下的幾枚硬幣,一枚一枚數著,湊了二十五克朗,遞給他:
“行,八十就八十。”
老板接過錢,慢悠悠地從櫃台下拿出那把臟兮兮的轉輪手槍,遞給我:
“拿去吧,彆再來煩我。”
我接過手槍,沉甸甸的,有點臟,不過沒啥鏽跡。
我心裡一喜,總算弄到槍了。
轉身走出店門,剛走了沒幾步,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回頭一瞅,媽的,那幾個鐵鏽幫的混混正朝我衝過來,領頭的高個子混混臉上還帶著獰笑:
“狗東西,你跑得挺快啊,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我腿一軟,差點沒站穩。
靠!這幫人怎麼又追上來了?
我趕緊把手槍塞進腰間,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