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彎著腰,右手死死掐住傷口上方。
血從指縫間湧出,順著小臂滴落在地板上。
門被砰地撞開,三個手下慌亂地衝進來。
“老大!!”
最年輕的托米立馬衝上來想扶住我。
“你們幾個!!趕緊去拿幾瓶酒,鑷子紗布什麼的趕緊拿過來!!”
手下們被她吼得一愣,隨即慌忙轉身跑了出去,雜亂的腳步聲在走廊裡回蕩。
她扶住我緩緩走向椅子,我癱坐下去,冷汗直流。
不一會兒,手下們抱著索菲亞要的東西衝回房間。
“好了,都滾吧!沒我的話誰都不準進來!!”
索菲亞將他們轟了出去。
她蹲在我身旁,撕開我的袖子,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子彈嵌在肌肉裡,鮮血不斷流出。
她擰開酒瓶,正準備往紗布上倒,我卻猛地瞪她一眼,怒罵道:
“他媽的!這麼費事!!”
我一把奪過酒瓶,咬緊牙關,直接一股腦將酒倒在傷口上。
酒精滲入傷口,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灼燒感,我痛得眼前發黑,額頭青筋暴起。
“靠!!!靠!!趕緊的,把子彈取出來!!”
“你……你也是夠狠。”
她不再多說,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探入傷口,尋找子彈的位置。
動作雖輕,但每一下都像刀割般刺痛,我痛得幾乎要昏過去,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低吼道:
“靠!快點!”
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疼痛讓我幾乎無法思考。
索菲亞抿緊嘴唇,加快了動作,鑷子終於夾住了子彈。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
一股鮮血隨之湧出,她迅速抓起紗布,按住傷口,止住血流。
我長出一口氣,身體癱軟在椅子上,汗水浸透了衣衫。
她三兩下為我包紮好傷口,抬起頭,粗聲問道:
“好了,瘋子,你他媽沒事吧?”
我喘著粗氣,啞著嗓子說到:
“沒事,老子不是軟蛋!”
索菲亞站起身,緩緩走到了窗前,背對著我。
她一言不發地凝視著窗外的夜色。
昏黃的燈光映在她側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惹眼異常。
房間裡隻剩下我的喘息聲和窗外隱約的風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烈酒刺鼻的氣息。
我靠在椅背上,頭無力地向後仰著。
胸口卻依舊緊得發慌,喉嚨乾澀得像被砂紙磨過。
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我低頭瞥了一眼包紮好的傷口,紗布滲出一抹暗紅,黏膩的感覺讓我皺起眉頭。
“他媽的……”
右手伸向桌上的酒瓶,卻因為脫力而抓了個空,酒瓶“咚”的一聲倒在桌上,殘餘的酒液淌出來,沿著桌邊滴落。
“靠……”
聲音虛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索菲亞轉過身,目光落在我身上,眉頭微微皺起。
她走回我身旁,彎下腰撿起酒瓶,塞回我手裡。
我靠著椅背,灌了一口酒,酒精從喉嚨到胸腔裡燒出一條火線,左臂的疼痛淡去一些。
“明天……”
我扯開黏在胸口的襯衫。
“就按照之前告訴你的,去告訴盧卡斯那老王八蛋,告訴他鐵鏽幫那幫混賬找了個雜種來殺老子,告訴他老子要申請仲裁。”
她轉過身走回窗邊,倚著窗框,語氣低沉地開口:
“說實話,盧卡斯最近胃口越來越大了。我倒覺得這個節骨眼上,你應該和瑪爾科姆站一塊。”
我輕笑出聲:
“老子從一個毛頭小子爬到現在的位置,這二十多年明白了一個道理……”
我頓了頓,灌了一口酒。
“咱們這種人……一輩子也爬不出下城區的,在上頭那些人真正的權力下,咱們,他媽的啥也不是。”
“盧卡斯背後是上城區那些人,直接跟他對著乾是不行的——瑪爾科姆那家夥,海軍出身的雜種……不是海嘯城土生土長的崽,這個理他不懂,還當自己是海軍上尉呐!”
索菲亞皺了皺眉:
“這一點都不像你啊,艾德裡克。你害怕了嗎?”
我冷笑一聲道:
“怕?怕個屁!老子長這麼大還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我頓了頓又說:
“瑪爾科姆最近的動作已經讓盧卡斯很不爽了,如果現在對鐵鏽幫動手,盧卡斯肯定要裝瞎。”
我看向左臂的繃帶,低聲道:
“這槍子兒——就是給他一個裝瞎的理由,也是告訴他老子這次是玩真的。”
“等瑪爾科姆變成魚飼料,從此下城區就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風暴之爪’。到時老子和盧卡斯這混蛋坐上桌子,老子就有底氣了!他很清楚,下城區這亂攤子,他收拾不了,隻能靠咱們。”
我冷笑著說:
“到時他再想獅子大開口,就得先問問老子同不同意了。”
索菲亞點燃一根香煙,過了一會,她才開口:
“但要是盧卡斯想換條狗……”
“那他媽就讓他試試!老子倒要看看,除了老子,還有誰能鎮住整個下城區!”
她深吸幾口香煙,又沉思起來。
“算了……如果真能把瑪爾科姆扳倒,以後跟盧卡斯談條件,你手裡也有了更多牌。”
我凝視著她,語氣堅定:
“沒錯。盧卡斯和他背後那幫人,想要下城區的錢,就得跟老子打交道。瑪爾科姆一倒,老子就是他唯一的選擇。到那時候,他不給老子幾分麵子都不行。”
索菲亞撫摸著自己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
“那就乾吧,我來安排人手,盯著瑪爾科姆的動靜。”
“這次,要讓下城區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