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聲似近似遠,像是拂了一夢,又遮掩了什麼。
這是真的回來了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站在她身後的萍兒提醒道“小姐,您午歇時辰到了。”
沒有回應,半晌,崔九貞才應了聲。
“嗯……”
下了樓閣,緩步走過回廊,來到她熟悉,卻又陌生的閨房裡。
揮退守著門的丫鬟,她打量起屋子來。
淡粉色的紗簾層層疊疊,正中是一張香木桌子,南邊是幾張鋪著妃色錦紋椅搭的高椅,一旁高幾上擺著時卉,四季錦屏隔開了掛著輕紗簾,被褥整齊的大床。
東邊的古董架子上擺滿了賞瓶珍寶,旁邊是紅木雕花的書桌,擱著文房四寶,牆上掛著她不知何時所作的畫。
崔九貞轉了一圈,隨後在床上坐下,萍兒自發地上前替她更衣,卻被她攔住。
看著床頭下擺著的冰盆,崔九貞眸子寒了寒,道“把那東西撤了吧,這點熱還不至於不能忍。”
萍兒微微驚訝,她家小姐一慣嬌貴,熱點冷點都受不得,吃的喝的更是精致。
可今日不知怎麼的,不僅撤了最喜吃的海錯,連屋裡的冰盆也要撤了。
雖說已經八月初的天兒,還帶著炎熱,忍忍也就過去了。
“小姐,您原就怕熱,若是撤了便是覺也會睡不好的。”
萍兒不禁提醒道。
崔九貞卻是搖搖頭,“不必了,往後也不必再備,撤了吧!”
這樣的東西,對她這被“伺候”的體寒之人來說,更是雪上加霜罷了。
萍兒見此,隻得聽話地將冰盆撤下。
放下紗簾,崔九貞閉目躺在散發著熟悉香味兒的床上,淚水淌濕臉頰,順著鬢角落入了發間。
無聲。
茶水間裡,剛用過飯,心情甚好的芙兒帶著小丫頭坐下,拿了主子用的銅胎掐絲琺琅茶器泡了茶。
在一旁身穿湘色枝紋褙子,棕色馬麵裙,頭發盤成圓髻,手戴銀鐲的劉媽媽並未阻止,而是滿臉諂媚,殷勤道“芙兒姑娘這又是出了什麼好事兒了,說出來也讓媽媽我聽聽?”
芙兒睨了她一眼,神色自傲,手中憐愛地端著銅胎掐絲琺琅茶碗,淡淡道“也沒什麼,就是今兒中小姐瞧我喜歡那道蚌肉湯,便直接賞了我。”
媽媽一聽,立即眯眼奉承起來“小姐待姑娘可真是親厚,夫人素來愛給小姐做海錯補身子,這樣的好東西,也能說賞姑娘就賞姑娘,可見您比那刺頭兒萍兒得心多了。”
“那是自然,芙兒姐姐生的好看,又比萍兒能乾,自然更得小姐歡心。”
說話的是小丫鬟蓉兒,隻見她十分有眼色地捧了芙兒,順道也踩了萍兒。
這讓芙兒更加滿意了,神情間倨傲愈發明顯,學著平日裡崔九貞的模樣,翹起了蘭花指,輕呷著茶水。
媽媽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麵上卻是陪笑道“蓉兒丫頭說的是,這院子裡誰看不出這點啊,一日缺了芙兒姑娘,小姐都要念著的。”
芙兒抿唇淡笑,心口不一“媽媽說笑了,這都是小姐給的臉麵,我們做丫鬟的,可不能總拿著這點兒說事。”
“姑娘說的是,媽媽都明白。”劉媽媽笑道,至於明白什麼,也隻有她們自個兒清楚了。
瞧見茶見底,劉媽媽利索地提起與茶碗配套的銅胎掐絲琺琅花卉紋茶壺替芙兒續上,嘴裡說道“姑娘是小姐身邊最得臉麵的,今兒個媽媽我有一事相求,也不知您肯不肯賣我這個麵子了。”
說著,她將手腕上光亮足兩的銀鐲褪下,套在了她手上。
芙兒見此,眸子微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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