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塵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似乎忘卻了疼痛。
血玉在掌心發燙,表麵猩紅色的紋路充滿血色,像活過來似的,順著掌紋往血肉裡鑽。
議事廳的氣氛異常沉重,卻壓不住他手掌裡翻湧的血腥之氣。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百年前,被十位渡劫境強者圍殺時,一模一樣。
“薛塵哥?”少女清冷的嗓音將他拽回現實。
林清月一襲月白長裙,端坐客席,肌膚如雪,唇色如櫻,清冷而嫵媚。
她身後站著兩名玄天宗長老,一個身穿藍袍,一個身著紫袍,靈脈境二重境,周身靈氣鼓蕩,袖口繡著的“玄天”二字,更顯得醒目而刺眼。
“這是祖父閉關前,為你煉製的凝氣散。”林清月遞出一個青瓷藥瓶,在她靈力的托襯下,緩緩飄落,瓶底磕著案幾,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說……既然你已停留在氣海一重三年,不如安心當個凡人。”
議事廳倏然寂靜。
太靜了。
薛塵聽見,身後三長老倒抽了一口冷氣,門外子弟竊竊私語,還有自己心臟砰砰的轟鳴聲。
沒想到此番場景,竟然和前世被剜去金丹時無二。
他突然想笑。
百年前,他是噬魂魔尊,獨創以魂入道的修煉法門,卻被所謂的正道斥為邪魔外道。如今重活一世,貴為薛家少主,卻不料雲隱城一個三流世家都敢上門退婚!
“我有幾個問題。”薛塵不怒,眼神犀利,看向林清月。
“薛塵哥,你說吧。”
“第一個問題,”薛塵抬手按住躁動的血玉,“三年前,令尊衝擊靈脈境走火入魔,是誰用本命精血,替他疏通經脈?”
林清月指尖一顫。
“第二個問題,”薛塵起身,血玉紅光暴漲,瞳孔深處燃起血色,“去年,玄天宗入門試煉,令弟為何能突然參透《玄冰訣》第三重?”
砰。
藍袍老者身形聳動,佩劍撞在椅背上,發生沉悶聲響。
薛塵神情冰冷。
林清月心頭一顫,霍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第三個問題,”薛塵逼近三步,掌中血玉發燙,幾乎握不住,“三日前,你突破氣海七重時,是否在子時突然心悸欲死?”
“放肆!”藍袍老者劍鋒出鞘三寸,凜冽劍氣乍現,無聲無息,削斷薛塵鬢邊發絲,“區區廢柴,也敢對聖女無禮!”
“陳長老!”林清月臉色蒼白,倏地站起,裙擺不小心掃翻茶盞。
當。
琥珀色茶湯,順著幾案流動,滴落在青石地麵,滴答滴答……
薛塵突然哂笑,他自然知道答案。
三年前,是他割開手腕,用噬魂秘法,把暴走的靈氣引入自己經脈;去年,是他將《玄冰訣》的殘卷補全,托人匿名送到林家。
至於三日前......
薛塵摩挲著血玉上凸起的紋路,上麵還殘留著替林清月鎮壓心魔時沾染的血氣。
“婚書給我。”薛塵攤開手掌,血玉突然發出輕嘯,議事廳橫梁上的陳灰簌簌落下。
林清月身後兩位長老,身形晃動,已然擋在她身側。
金紋婚契從林清月袖中飛出,薛塵穩穩接住,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瞬間化作齏粉。
“不是薛家結交不起玄天宗,”薛塵露出玩味的神情,噬魂訣在經脈中悄然運轉,“而是你林清月,配不上我薛塵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