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早起來跟蹤三個大娘兩個大爺,聽著對方罵罵咧咧說黑市都沒開。
她估計跟水患有關,部隊進了縣城,哪個不怕死的黑市敢在這時候營業?
黑市沒找到她也不急,拿了兩罐麥乳精,幾個玻璃罐頭,幾斤紅糖的阮現現挎著竹籃,來到縣人民醫院。
她也不用吆喝,掀開蓋布一角往人多的地兒多走兩圈,很快就有眼尖的大媽注意到她。
“醜妮,醜妮!怎麼還走呢?連你姑婆都認不出來了?”一個腦袋係著藍圍巾的大媽快步抓住了她。
醜妮,她嗎?
阮現現迷茫了一瞬,快速反握住大媽胳膊,“虎姑婆您在這啊,俺都轉悠幾圈找您類。”
兩人對視,露出同款嫌棄目光。
大娘感覺她忒醜!
她覺得大娘嘴忒毒!
兩人挽著手來到靠邊一棵大榕樹下,大娘鬆開手,吊著眼問:“有啥?奶粉有嗎?”
阮現現可以有,但回想到縣城供銷社都沒有奶粉,實誠道:“沒有!隻有麥乳精罐頭,糧票肉票啥。”
麥乳精和罐頭都是好東西,但她勸了一句:“孕婦不宜吃罐頭,太涼。”
“啥?”大娘一臉懵圈,最後搞清楚,奶粉罐頭啥是她自己要吃,“聽我兒媳婦說,老人多喝奶對骨頭好,
我這腰間天老疼,就想找點奶粉喝。”
原來是一場烏龍,最後大娘把她籃子裡的東西全要了,沒帶這麼多錢,又去醫院裡東家西家撒麼一圈。
湊齊了錢問她:“罐頭還有麼?我多買點能便宜麼?”
阮現現聽出來了,這大娘想當二道販子,她讓對方等著,去新華書店看了半小時書,回來把一籃子水果罐頭遞給對方。
一斤豬肉5毛多錢的當下,水果罐頭供銷社賣7-8毛,不要票的自然更貴,她喊價1塊5,被大娘啐了口並砍價到1塊1
多出來的1毛還是她拚著不賣了的威脅硬要來的。
告彆前,大娘吊著眼睛問:“醜妞,明天還來不?大娘等你啊!”
阮現現無力地擺手:“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她傻才去賣賺不了三五毛的罐頭。
離開醫院又來到鋼廠,正值下班時間,鋼廠門口人頭湧動,她混在人群中,看見女人就問:
“要布票嗎?”
十個有九個問價格,八個會買。
現在的家庭,沒有不缺布票的,肉少吃一口不會饞死,
補丁落補丁的衣服,穿到單位對新參加工作臉皮薄的小姑娘真的會難堪,銷路特彆好,半小時賣了70塊的。
加上麥乳精罐頭等,今天小試牛刀就賺了103。
如果天天能到城裡當倒爺不下地就好了,想想也不可能。
第二日,阮現現在被窩裡磨蹭到日曬三竿起床,洗漱乾淨去國營飯店飽餐一頓打道回村。
她說了第三天回來,又沒說幾點回來,隻要不過半夜12點,都算第三天。
時間卡的剛剛好,車子進村,大隊正吹響下工的號角,她美滋滋地拐向知青點……
好家夥!黑著臉,叼著旱煙的大隊長正斜著眼坐在知青點門檻上,“喲!給爺爺吊完喪的阮同誌回來了?”
阮現現停車下來,麵對大隊長的陰陽怪氣幽幽一歎:“我爺爺每月至少都要死幾次,您老得學會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