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有酒有肉有笑聲,對比前院啃著粗糧餅就西北風的眾人格外淒慘。
今天本該輪到阮現現和吳學良做飯,可前者剛剛宣布了拆夥,後者被邀請吃席。
就在剛剛,前院為了今晚這頓飯由誰來負責,差一點吵起來。
最後誰都不願意,熱一點中午剩下的粗糧餅湊合吃了。
聞著後院一股股飄來的肉香,鼻子險些不夠用。
柳夏天最先摔了手裡拉嗓子的乾餅,撂下句“不吃了”扭頭回去。
“她給誰甩臉呢?”泰山大聲嚷嚷。
到河邊“賣慘裝可憐,結果無人理會,把衣服簡單擱水裡涮涮就算洗乾淨”回來的溫柔,坐在桌邊幽幽歎著氣。
“跟我也就算了,阮同誌對我有誤會,我以為她請吃飯,不看僧麵看佛麵,至少會叫上你們,唉!是我高估她了!”
“切!誰稀罕。”
葉根嘴裡喊著不稀罕卻在不停吞咽口水。
見大家好笑的瞧他,葉根惱羞成怒,“看什麼?阮現現不過是個爺爺不親,奶奶下放的壞分子,
三天沒回來,一準是去農場看她那改造犯的奶奶了,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她能神氣到幾時。”
“你怎麼知道她奶奶是壞分子,還在附近農場改造?”葉國吃驚,這麼重要的事,弟弟怎麼一早不說?
葉根得意洋洋,“我跟她堂妹是同學,這些消息都是臨走時她堂妹告訴我的。”
葉國跟溫柔對望一眼,眼底閃動著什麼,又不約而同低下頭去。
前院早早熄了燈,後院熱鬨散了場。
躺在新家的被窩裡,阮現現前所未有的放鬆,炕櫃什麼的,吃飯前張家已經送來,現在各就各位擺在屋子裡。
她環視一圈自己的新家,記住還缺少的東西,準備明天進城一趟取包裹,順道弄兩塊玻璃。
窗紙胡成的窗戶不僅透光性差,關鍵到了冬天漏風。
今年是74年,距離高考返鄉還差三年,她委屈不了一點。
記住該買該拿的,一夜好夢。
次日第一聲上工號響,阮現現準時睜開眼,煮了兩個雞蛋沏一杯麥乳精,出門跟著大家一起上工。
打算磨蹭一上午,賺了人頭分下午就進城,除了置辦物資,幾天過去,奶奶那邊也應該有消息了,去打探一下。
“阮現現,兩個公分。”記分員向暖一臉無奈在本子上給阮現現記下兩公分。
目送這貨仿佛得了獎狀,雄赳赳氣昂昂走遠。
回到知青點時,正有村民在跟沐夏商議建房。
“柴棚換個位置,你把房建在左邊,正好比鄰火灶冬天燒炕方便,還能多一道火牆。”
沐夏覺得沒問題,點頭同意。
阮現現正巧推著車過來,對沐夏和陳招娣問:“我進城,你們去嗎?”
兩人拒絕後,阮現現獨自騎著自行車出村,路過上工走個對臉,四大嬸子之一的蘭花嬸兒時,
對方特彆熱情招呼,“阮同誌進城啊?唉唉!正好,我也要進城辦事,你捎我一程唄?”
阮現現不準備理會,後座忽然被人抓住,她回頭,蘭花嬸兒的唾沫星子差點噴她臉上,
“跟你說話呢,沒長耳朵?”
“我沒長耳朵你還沒長腿?讓我捎就捎?以為舉世皆你媽?”
阮現現嘖了聲上下打量她。
腳下大力一蹬,自行車跟裝了馬達一樣的竄出去,裴蘭花被迫鬆手,站在原地叉腰破口大罵:
“老娘坐你車是給你臉了,你個臭改造犯家狗崽子,呸!該!活該你奶奶下放累死在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