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城東側五裡外是藍袍會會府。
藍袍會會府可是宗圖國、乃至整個亞華大陸上最有名的學習兵法、謀略和武藝的學府。整個藍袍會會府院牆修的成斜四方形,內裡又有一個正四方院牆,正好將整個學府又分出四個角,每個角正好相對東西南北。內四方有一座主大殿,藍袍會的大殿雖然沒有蒼莽道會那樣高大宏偉,卻比蒼茫道會占地廣闊。主殿分為三個堂,中央大堂最大,可容納二百多人,大堂內正北頂橫著一幅金邊雕紋牌匾,上寫著“龍虎堂”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這是藍袍會議事的地方。右邊是“雛鳳堂”所在,那是講經學書的地方,所有能進藍袍會的孩子都在這裡學習兵法理論、社稷、法政等知識。左邊的堂是“藏卷閣”,內存著數千冊的典籍、卷軸,都是宗圖曆代史冊、兵法、謀略等藏書之地,當中也不乏各國重要文獻,有些文獻甚至在外國本國都已經失傳,因此藍袍會當中也有很多外國君主派來的高官子弟來這裡學習。四周四個角都是偏殿,這是四個較場。藍袍會四個較場很有講究,北方是朱雀場,南方玄武場,東方是白虎場,西方青龍場。之所以這樣劃分是根據武藝的掌握程度來區彆等級,從低到高依次為朱雀、玄武、白虎、青龍。在這裡學習的孩子,無論是本國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或是外國王儲、達貴都是一視同仁。這當中有太後、侯爵、王後、親王的親屬、子弟,包括丞相白玲的孫子白宏居、禁衛戍統領於嬴的兒子於傑、還有譬如太傅等大臣的兒子或者孫子等,當然還有藍袍會李氏族人及藍袍會的晉升徒弟們。自從王起帶著杜莫回到大營,杜莫就去了青朱雀場,每天從基本功開始練習。藍袍會大營不僅教會這些子弟們十八般武藝,當然還有曆史、兵法、戰法、韜略等。
此刻的雛鳳堂內。藍袍會白楊長老正給孩子們講課。白楊長老是主會李赤樺的大伯,本名叫李安莀。
“你有五千兵,對方有五千兵。怎麼打?”
這些弟子們都是六歲至十五歲不等的孩子。有些之所以早入學,也是順應宗圖國尚武、尚教的傳統。再者,沒有真才實學,到時候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的人馬必須是精兵強將,能以一當十,個個是好手,這樣我就能很輕鬆的獲勝。”&bp;說話的這個少年則是皇親孫遠赫之四子孫達騰,而孫遠赫又是孫皇後的哥哥,是國舅,二品副相,孫家人在朝中也是人才輩出,隻副相兩代人四個重職。
“哦?”白楊手執白羽扇,走到他跟前“那如果對方的人馬更是精兵強將呢?他們能以一當百呢?”
孫達騰頓時語塞,低下頭。“把頭抬起來,你還沒打就認輸了。說不定你的人能打過,那也得打過才知道,沒打之前你不許泄氣。”白楊摸摸達騰的頭,鼓勵他。
“我要從他內部使點反間計,讓他們先狗咬狗。”&bp;說話的是楊太後弟弟太傅博宇侯楊居曠的孫子楊節賀,搖著手中的筆杆子道。
“哦,那萬一他們萬眾一心呢?”白楊又反問一句。
楊節賀倒是反應快些“那就行賄,重金收買,或者送他…送他…女…女人。”
白楊臉上頓顯嚴肅,“你就知道一定能成功嗎?”
楊節賀曬曬的道“那沒試,怎麼知道不成功呢?”
白楊笑笑“戰場上估計不足,是你的失誤,你覺得自己有機會試驗這麼多計謀嗎?敵人會給你這麼多時間嗎?”
楊節賀撇撇嘴,不說話了。
“你會怎麼打?”白楊走到杜莫身邊,因為隻有杜莫年齡稍長些。
杜莫想想,道“首先,我要讓這五萬人都必須聽我號令,如有不從必須嚴辦。其次,這些人必須是我嚴格訓練的,有過人之勇。再次,了解對方主帥在什麼方位。最後,我會號令隊伍一字衝殺,隻取敵方頭領。這樣可提前贏得勝利。”
“哦,你倒是適合當先鋒。還可以,不錯!”白楊點點頭。
“那你是怎麼考慮的?”白楊走到最後一排,問角落裡發呆的孩子。這孩子是藍袍會創始人李氏宗族的後人,李子葙,是主會堂弟李赤柏的兒子,論輩分,李子葙要管白楊叫四爺爺。
李子葙約摸九歲的樣子,他身體稍稍有些單薄,他慢慢站起來,慢吞吞的說道“我覺得能不打就不打”。李子葙此語一出,眾弟子都是哈哈一樂。白楊倒是平和穩定,“怎麼個能不打就不打?”
李子葙被眾人一笑給弄的小臉發紅,但是他繼續說道“我覺得能不出動兵力就可以勝他們那就最好,實在不行就打,隻是我覺得先要了解自己,我們為何而戰,需要有個名堂,才能上下一心。其次了解自己的裝備和器具、糧草等是否齊全。再者考慮敵方的情況,看他們占據什麼優勢,有什麼缺點。這樣分析明白了,我就能和軍師等人商量計策,如果再借些兵或者其他援助那就最好。”
白楊看了看他,對於自己宗族的孩子有些滿意“難得你說出這樣的話來,是誰教你的?”
李子葙搖搖頭,“沒人教我,是自己看了書的。”
白楊長老故作吃驚,“哦?那你看的什麼書?”
“就是《戰…戰論》”李子葙眼睛盯著白楊,深怕對方說出不好來。
“你能看懂?”
李子葙又搖搖頭,“今天突然就想到了,然後就懂了些。”
白楊臉上現出欣慰的笑,摸摸李子葙的頭“好,提前做功課是好。”
“今天我給大家講《戰論》。我很高興居然有人提前去看了我們要講的書,這是一個好習慣,我希望大家都能效仿。”白楊眼睛又看看角落的李子葙,臉上明顯有些欣喜。
“今天講的《戰論》是蠻征時代大將軍虞山所著。虞山是蠻征時代貞國的主帥。他年輕時代遊曆四方,學識淵博,而且特彆喜歡拜訪一些將軍、謀士,喜歡找機會去實地觀看征戰雙方如何運用手段獲勝。經過十幾年的鍛煉,他總結了一些方法,並去貞國求見國君。當時貞國的國君就讓他指揮五千人去征戰鄰國琉。結果呢,他首先了解到琉這個國家的主要水源來自諾五河,而且他了解到百姓對琉國君不夠忠誠,所以他派人潛入琉散播國君要加重稅賦的謠言,讓民怨沸騰。緊接著根據天時,在一個傍晚,他讓士兵在馬尾上拴上柳條樹枝,虛張聲勢,揚言攻城。守城士兵嚇得緊閉城門。然後他切斷諾五河水源,使得城中守軍和將領軍心大亂。隨後他派人在城下大擺酒宴進行說服,說隻要投降,保證百姓加分田地,將軍官升兩級,士卒減輕徭役。持續不到一個月後,守城士兵不戰而降,大開城門,與虞山所部一起殺入皇宮。滅了琉國。這就是著名的‘塔園之戰’,虞山以五千人馬,大勝琉國五萬大軍,而且幾乎不費一兵一卒。古語有雲‘十而圍之’,虞山卻反其道而行之,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才是打仗的高境界。”白楊細細的講著,孩子們耐心的聽著。
“打仗靠的不隻是兵強馬壯,糧草充足。戰爭中這些東西也是可以轉換的,所謂‘用兵於敵,因糧於敵’,這才是作為將才所應該具備的一切,而不是單靠蠻力。單靠蠻力的話,俗話說‘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為將者一定要讓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這群孩子還是挺聰明,一個個聽得十分認真,這也使得白楊講的起勁。
“下麵咱們再來商量這樣一個情況。如果你是琉國的將軍,虞山現在帶著兵來攻,你們怎麼應對?”白楊問到。
這時,另一個角落裡站起個孩子,此人是禁衛軍統領上將軍於嬴的兒子於傑。他倒是聲音洪亮“不管什麼時候,我先會安排斥候,在主城周邊,一有風吹草動,我要提前知道。然後就是要提前準備,要有夠吃很久的糧草,還要打井存水。然後就是善待手下,不賒餉。然後他要來,斥候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加固城牆,準備守城器械,燒油挖溝。然後知道對方虛實,然後就開戰。”
白楊笑笑“你的然後倒是很多,然後說不定你就能守住。”
眾孩子都樂著,於傑得意的坐下。
“還有人有方法嗎?”白楊在孩子們身邊踱著步子。
楊節賀又站起來“重金賄賂貞國王後,讓王後在貞王身邊說三道四,讓貞王對虞山產生懷疑,這樣有可能除掉虞山。如果不行,起碼我有了一些準備的時間,然後再高築牆,廣屯糧,厲兵秣馬。”
“你怎麼想到找王後呢?”白楊問。
“男人最聽女人的話了。我爺爺就……”楊節賀說到感到自己說漏了嘴,接著便又引來一片笑聲。
“哦,放心,我不會告訴博宇侯的。”白楊臉上強忍著笑。“不過你的計策倒可以一試。”
“我們的‘急先鋒’有好對策嗎?”白楊看著杜莫問到。孩子們的目光都又回到杜莫身上。
杜莫撓撓頭站起來“我覺得於…於傑的方法挺好。”
白楊臉上有些不悅“看來你確實隻能做個先鋒了,將來聽於傑指揮。”白楊的話又引來孩子們的笑聲。杜莫臉有慚色,坐下來。
“那麼你還有方法嗎?”白楊問李子葙。
孩子似乎又在發呆,旁邊的一個孩子推推他,他半晌才反應過來,站了起來“我…我…想的是……”李子葙的吞吞吐吐,引來孩子們看笑話的興趣,大家都盯著他看,這讓他小臉更紅了。“我不會加固城牆”
“哦,那硬拚啊。”“那也得準備啊。”孩子們中有人開始不滿這種說法了,七嘴八舌起來。
“我覺得,斥候安排在貞國更好。還要在周邊一些國家都要安排斥候,看看他們哪些和貞國一條心,哪些國家討厭貞國。等知道他要攻打我的時候,我可以派能說的人去說服這些國家,等他們一出兵就去攻打貞國。這樣,虞山的兵力一到,一表現出軍心不穩,我就主動出兵,收服虞山,再帶兵和其他國家一起圍攻貞國,這樣說不定能滅了貞國。”
白楊驚奇的倒吸一口涼氣“你倒是後發製人啊,而且能觀大局。不錯,不錯。哈哈哈哈”白楊倒是打心眼裡開始喜歡這孩子了。
“不過,戰場是真實的,也是很善變的。咱們在這裡隻是紙上談兵,真正到了戰場上,還得要隨機應變,適應當時的環境。當然還要有急先鋒這樣的勇士。啊?”白楊高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