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千河用胳膊撞撞鳳幸晴,“看到這種盛況,我都想結婚。”
鳳幸晴調侃,“你若是願意,我立刻給寶生俊久打電話。我相信,他非常樂意之至。”看到千河臉上扭捏的神情,心中不不期然的有些失落。
人群突然躁動起來,從教堂的大門外,湧進許多持槍的藍衣男子,約近百來人,向婚禮台上掃射。參加婚禮的賓客竟然全部隨身攜帶著槍支,反應敏捷的反擊。騰狼麵色難看的護住白琳迅速向後撤退,從教堂的小門內失去蹤跡。除了少數女性麵露驚懼,場麵並未失控,現場嘈雜槍聲一片。而此時,在藍衣人的外圍卻有更多的黑衣人湧上來,仿佛從天而降,呈包圍之勢進行圍剿。像是對這場槍戰毫不意外。
嘖嘖,竟然是槍戰。真是一個彆開生麵的婚禮。白琳惹禍的本領真不是一般的強大,鳳幸晴好笑的撇撇嘴,卻感到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一雙手伸過來拉著她,閃過擦麵而來的流彈。
“跟著我,我會保護好你。”秋田沉默的說。蓮二說宴會上有幾個女性需要保護,他則是負責鳳幸晴的安全。
鳳幸晴一怔,有些發笑。看來她在外人的眼中的偽裝還是蠻成功的。不過她從來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子。即使那顆流彈更近一些,她也躲得過去。
織田千河已經被帶到外圍,看見鳳幸晴幾乎處在槍戰的中央,儘管明知以她的身手足以自保,仍驚懼得麵無人色。她大聲的呼喊,“阿幸,阿幸,想辦法突圍出來——”
正是這聲呼喚,讓很多人的注意都集中在鳳幸晴的身上。藍衣隊伍此刻本就是勉力支撐,戰敗隻是時間問題。幾人交換一下眼色,本著打傷一個賺一個的生意,火力一齊向鳳幸晴的方向攻擊過來。秋田苦笑,本以為會完成得很輕鬆的任務搞砸了。他的腿上瞬間中了兩槍,鳳幸晴隱晦的閃過迎麵而來的子彈,正準備出手反擊,卻看到秋田神情堅毅的向她撲來,打算用身體護她。突然之間覺得心灰意懶,以她身體的狀況,遲早是要死的。最多是晚一些罷了。若她是在這次槍戰中意外死去,她的同胞弟弟,鳳城遙兮的悲傷,可能會少一些吧。會將所有的氣撒在這些傷害她的人身上。
鳳幸晴微微的笑起來,側身閃過秋田撲來的身影。秋田抬起頭,似乎是不敢置信,隨即奮力抱住她的腳腕。鳳幸晴腳下一滑,本該射向心臟的子彈落在肩胛,瞬間灼熱一片。這次,是真的要解脫了吧。鳳幸晴有些茫然的輕笑。甚至帶著絲憐憫看著打傷她的鳳目男子。遙兮知道後肯定會瘋狂的打擊傷害她的人,可這些現在她已經管不了呢。
鳳目男子不知被誰所傷,表情不可置信的倒下去。連給遙兮出氣的人都不在了,鳳幸晴在心中歎氣,遙兮會很生氣很生氣。
她向後跌去。入目是天空澄澈的藍。
本以為會跌向冰冷的地麵,卻落進一個尚帶寒意的懷抱。堅定而飽含痛苦。
鳳幸晴詫異的睜開眼睛,視線落進一片冰涼晶瑩的碧色。
竟然是他。那個霧氣中流雲泉水般的少年。她奮力的抓住他,吃力的問,“你是誰……”無奈體力已經到了極限,鳳幸晴漸漸墜入黑暗。最後的記憶是他驚懼的眼神。
宛鬱成容抱著她冰涼的身體,絕望就慢慢的浮上來。心神俱裂,她已經不會呼吸了嗎?便是他要所有的人給她陪葬,她也不會輕輕地眨動一下睫毛。他的思念蔓延過整個地球,她也不能勾出一個極淡的微笑。在這世間,他真的是一個人了,隻覺得鋪天蓋地的孤寂向他湧來。以往,雖然處在冰寒無望的黑暗中,可至少能去思念她溫潤清洌的目光。無論何時,心底總有一絲不變的溫暖。他一直想著,等他強大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他的時候,他就是去找她。隻有站在世界的頂端,才能讓她萬無一失的站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年華漸老。在他還沒有掃平路上所有的障礙,就讓她在人群裡安靜的生活。從未想過,在他還沒有成功的走到她的麵前,她就已然閉上雙眼。將他一直以來苦苦支撐的動力瓦解得煙消雲散。
那就,成魔吧。反正這世間,已經沒有了讓他想要嗬護的事物。宛鬱成容幾乎是有些溫柔的笑著,抱著鳳幸晴在身邊製造出一片修羅場。不斷的有人倒了下去。將宛鬱成容碧色的眼,染得透出血紅的顏色。
蓮二震驚的看著幾欲瘋狂的宛鬱成容,原本以為鳳幸晴的存在,對宛鬱成容而言,隻是特殊點罷了,沒有想到過早已深入骨髓。猶如龍之逆鱗,不可輕易觸碰。
織田千河掙脫人群衝上來瘋狂的大喊,“你做什麼,你放開她。你這樣做,是想讓她死嗎?”
還活著……還會活著嗎?宛鬱成容伸出止不住顫抖的手,按向她的脈搏。肌膚下的脈搏突……突……突——極為微弱的起伏著,隨時會消失一般。真的還有呼吸,宛鬱成容手腳疲軟,差點支撐不住身軀。他真的是太在意了,看見她的鮮血,就已然癲狂。
海色盟總部一片兵荒馬亂,幾乎希臘所有的醫界精英,都被召集來了此處。
蓮二抹把額上的汗水,看見心電圖上的曲線終於緩慢的波動起來,疲倦的閉上眼睛。想到昨天宛鬱成容瘋狂的神色,不敢想象,若是鳳幸晴就此逝去,宛鬱成容會做些什麼。
不過,幸好。他推開手術室的玻璃門,對守在門外的人宣布,“病情基本穩定,不知道何時會醒。可以確定的是,生命已經沒有威脅。”蓮二詫異的看見,一向堅毅如鐵的宛鬱成容,眼睛波光盈盈。對於宛鬱成容從未有過的柔情,蓮二並不看好。宛鬱成容能夠在極道中肆無忌憚的廝殺中成為極道的主宰,是因為他沒有任何弱點,比誰都狠辣無情。對自己狠,對彆人更是不留餘地的殺伐。而今以後,當宛鬱成容有了弱點,情況會演變成何種狀態?
他差一點就永遠的失去她。宛鬱成容坐在床邊,目光溫柔的看著她柔靜的側顏。他隻是想讓她生機勃勃的活著,哪怕是在他的生命之外。可就連這樣的要求,也差點失去。
他的陽光,如此的脆弱。她的生命,如此不堪一擊。鳳幸晴可能會因為他,失去生命。這比世上所有的悲傷更讓他難以忍受。宛鬱成容從她的床邊站起來,眼裡瑩碧的光澤瞬間堅硬如磐石,推門離去時的姿態,宛若浴血而行,攜帶一身毀天滅地的力量。
秋田跪在地上,看海色盟的高層人員一個一個走進格鬥室,幾乎全部到齊。真是好大的陣仗。
宛鬱成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沒有笑意,沒有怒火,那表情真的是全然的冷冽,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任務失敗,我不想聽什麼理由。”
秋田伏地,“任務失敗,屬下無話可說。願意以命贖罪。”海色盟嚴苛的規矩在道上是出名的狠厲,失敗者自行論處,死活不論。
蓮二站到秋田身邊,“是我大意輕敵,安排不當,以致有人在海色盟的保護下受傷。秋田隻是從命,該怎麼罰,請老大明示。”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意大利黑手黨派,就讓你栽下去,難道安逸的生活磨去了你所有的警覺?”宛鬱成容冰冷的下達命令,“蓮二,去刑罰司自領二十鞭。還有,我要在明天內,看到黑手黨解體的消息。”
眾人震驚,蓮二在海色盟多年,地位僅次於宛鬱成容,這個懲處似乎過分了。
“是。”蓮二領命。麵對眾人的驚詫不以為然,比起對方傷了最不該傷的人。他的刑罰並不是很重。
距離那場槍戰不過是一天的時間,甚至還不滿24個小時。傑蓀已經不止一次的後悔,怎麼就允許女兒惹上那個羅煞。但後悔似乎沒任何實際的用途,身邊的屬下、親人,還是一個一個消逝。就在他的麵前死去,他亦無力阻止。麵對海色盟瘋狂鐵血的報複,他還是覺得冤枉,他安排的突擊刺殺,並沒有給海色盟造成任何實際的損失呀。全球各國極道組織對於海色盟總部這次突然對意大利黑手黨斬草除根的行動,很是迷惑不解。雖然海色盟在極道中無可質疑的崇高地位,卻一直神秘低調,幾乎沒有什麼大動作。甚至後起的一些小勢力的幫派,還不知道海色盟的存在。可是若你在無意中惹到海色盟了,就該祈禱你墳前的草不要長得太快。
而鳳幸晴對身邊因她而起的血腥事件,無知無覺。依舊躺在雪色的病床上,神情安靜,透著極淡的倦意。連傷口都在緩慢的愈合。她卻一直在昏睡,恍然覺得會一直的睡下去,直到生命的儘頭。將所有人的心,都吊在炭爐上慢慢煎熬。三天前那場死亡的洗禮,空氣裡血腥的味道也都淡去。她還沒有醒來。
宛鬱成容推門而進,對在門前站崗神情驚異的屬下視而不見。她為什麼還不睜開眼睛,等待真是比麵臨死亡還痛苦的煎熬。
蓮二看著日益焦躁的宛鬱成容,強行壓下心中的煩悶冷靜的說,“鳳幸晴的血液很奇怪,不屬於世上任何一類血型。醫術上對此也沒有任何相關記載。據我猜測該是遺傳變異。她的昏迷,主要原因是失血過多,但我們沒有適合她的血液,所以束手無策。”
“血液奇怪?”
“嗯。鳳幸晴的血幾乎沒有自我再生的能力,一旦失血,沒有合適的血液輸給她,她隻能靠自身的補給慢慢修複。”
她的身體怎麼會這樣。宛鬱成容為鳳幸晴憐惜,腦中忽然想到一件事。
“幾年前我也見過一個血液奇怪的人……”宛鬱成容在回憶裡極慢的搜索,“當時是在越蘭一座公立醫院,我偶然經過。是一個少年受了外傷,給他包紮的護士說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少年卻笑著說,這世上沒有適合我血液的人。我當時見少年氣度不凡,便讓人留心去查,才發現那少年竟然是……”
“是誰?”蓮二追問。
“鳳城遙兮。”
蓮二瞬間沉默。
“我當時讓人取來血樣,派人研究了一番。”
“即使兩人的血液一致,讓鳳城家族的人為鳳幸晴輸血,太不現實,根本就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讓人把血樣和資料傳來看了再說,若是一致,”宛鬱成容浮上血腥的笑容,一臉勢在必得,“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鳳城遙兮的血,我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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