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等到了餘霞散綺的黃昏。
薑南溪身姿清瘦,迎著斜陽而立,麵無表情,隻是眸色幽深晦暗,宛如一潭靜水。
有人按捺不住性子,出聲道:“薑師姐,李師兄至今未歸,要不要遣人去看看情況?”
“靈舟一直在這兒停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薑南溪微微歎氣。
她又何嘗不知,大家心裡的焦慮。但李仲江輕狂自大,這裡無人能勸住。
沉吟少許後,薑南溪從儲物袋裡取出幾碟糕點,轉交給一名太蒼道宗弟子,“辟穀丸最多飽腹三日,若我遲遲未歸,就將它發給大家吧。”
沉霜拂覺得,那位薑師姐,好像看了她和桑葚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桑葚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沉霜拂會意,蹲了下來。
“小拂,你說那李執事,會不會已經丟了命了,不然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有呢?”
沉霜拂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
李仲江雖然自大,但也惜命,從他執意要讓薑南溪,留在原地接應他,就能看出來一二。
桑葚滿臉可惜。
不過很快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滿心滿眼,惦記著薑南溪留下來的糕點。
辟穀丸雖然飽腹,可味道實在不怎麼好,她都快吃吐了,好想嘗一嘗彆的食物。
沉霜拂蹲得有些腳麻,目光微轉,學著太蒼道宗的弟子,盤膝坐下。
桑葚隻有沉霜拂這一個朋友,見她閉目小睡後,也不好意思打擾她,就自己拿著一本《千字文》認字。
不知過了多久,沉霜拂從入定中醒來。
她看了一眼,用書蓋著臉,靠在自己肩膀上呼呼大睡的桑葚,不禁搖了搖頭。
這一輕微的動靜,讓桑葚驚醒,她睡眼朦朧地問道:“我怎麼睡著了?”
啪嗒一聲,那本泛黃的《千字文》掉在了甲板上。
沉霜拂伸手去撿,有人先她一步,撿起了書,還給她。
與此同時,那人遞過來兩塊糕點,道:“這是薑師姐自己拿出來分享給你們的靈糕,今日就不發放辟穀丸了,拿著吧。”
桑葚盯著沉霜拂手裡的糕點,金燦燦的,像黃金一樣,她揚起嘴角道:“看來太蒼道宗也不全是像李執事這樣的小人嘛!這位薑師姐看起來冷冰冰的,但人還挺好。”
沉霜拂附和地點了點頭,把靈糕分給了桑葚一塊。
量太少,她其實也沒吃出來什麼味。
“小拂,你有水嗎?我感覺有點噎。”桑葚含糊不清地說道。
沉霜拂陷入遲疑。
見桑葚實在難受,她還是解下了荷包,從裡麵取出一截拇指粗細,但略微長一點的陶質竹節墜子。
“裡麵是酒。”她提醒桑葚。
被噎得難受的桑葚,胡亂地點了點頭,一口就將酒喝完了,雙眼殷切地看著沉霜拂。
她無奈,隻得再掏出了第二截陶質竹節筒。不過這次桑葚給她留了一點,沉霜拂麵色不改地,把最後一口酒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