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拂有些意外,眼前這位黃師姐的性子,跟她想象中的出入有點大。
總之不是她第一次接觸時,以為的知性溫婉,不過人還是好相處的。
黃靈舒領著沉霜拂去後山,路過一個洞口時,神色多了一絲冷然,清淩淩道:“這裡是白石洞,裡麵住著幾隻白毛怪猿,沒有開竅的畜生,整日裡隻知餐食果腹的口舌快樂,精於享受,哪一日飛禽走獸之肉喂晚了一點,就要撞得石洞轟隆作響,猶如打雷,師妹若是聽見了,隻當沒聽見就好。”
她杏眼一揚,眼波流轉,出聲提醒道:“千萬彆生了好奇心,想著一探究竟,免得這惡猿傷了師妹性命。”
說著,黃靈舒又嫣然笑了笑:“不過師妹也不用太擔心,洞口有禁製,這幾頭畜生出不來的。”
沉霜拂朝著洞口看去一眼。入口在峭壁上,有幾階青石梯,洞口周圍的石壁,與四周不同,呈煙灰白色,怪異地長出幾株野生蘭草。
聽靈舒師姐的語氣,似乎很厭惡裡麵的幾頭白猿,那靈禽峰為什麼還要把它們好吃好喝的養著呢?
沉霜拂壓下心底的疑惑,沒有多問。
她隻是來靈禽峰做雜務的,其他的事情,不該她打聽的,她不會多此一舉。
後山有一條飛流的瀑布,撞在嶙峋的岩石上,白水飛濺,猶如萬千魚鱗崩落。
水霧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涼意,沉霜拂隻覺山間涼蔭加劇,清幽無比。
“師妹就在此地將燈芯果的果衣剝掉,清洗兩遍後放入器籃就好。”
黃靈舒手腕一翻,掌心多了一隻竹條編織的籃子,此物看似平凡,實則也內有乾坤,蘊含著須彌芥子變化之道。
靈禽峰的弟子,每日要搬運的靈果時蔬,重逾千萬斤,是以手中都會有幾件儲物器具,比如說黃靈舒交給沉霜拂的闊葉箬竹籃,又或者是她沒有拿出來的卷耳彼兕觴,都是此類儲物器。
沉霜拂早就見識過這類儲物器具的神奇之處了,上次在靈田,黃靈舒就是拿了一小竹簞,收走了好幾斤的芋子。
她點點頭道:“師姐放心,我會儘快把燈芯果處理乾淨了送過去的。”
黃靈舒一襲青衣,消失在後山。
沉霜拂挽起了袖子。成熟的燈芯果,金燦燦的,外麵有一層蟬翼般薄透的果衣,需要她摘掉。
果實被包裹著,其實沒有什麼臟汙,但沉霜拂還是認認真真的,把果子清洗了兩遍,才放進黃靈舒留下來的闊葉箬竹籃裡麵。
她隨手一放,察覺到不對勁之處,手掌縮緊,朝竹籃看去。
“難怪感覺到一股粗糙感,竟是隻偷果子的大鼪鼠!”
所謂鼪鼠,即是生活在鬆樹上的大老鼠,也叫鬆鼠。
沉霜拂眸裡泛起危險的光芒,她提起小家夥,作勢要往水潭裡麵丟,嚇得這隻三彩鬆鼠四肢亂彈,劇烈掙紮起來。
但它哪有沉霜拂的力氣大。
蓬鬆的大尾巴浸了水,感覺屁股都在發涼。
沉霜拂心想,仙門生靈,多多少少能聽懂一點人話吧?她盯著三彩鬆鼠,逼問道:“還偷不偷我洗乾淨的燈芯果了?”
三彩鬆鼠連連搖頭,以淚洗麵。
沉霜拂目瞪口呆。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嘀咕道:“太蒼山上的動物,果然都成精了。”
她鬆開三彩鬆鼠的後頸,寬宏大量道:“行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