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清靜下來。
酈正卿站在崖邊,不多時,一名戒律堂的弟子回來稟報:“酈長老,弟子去查探過了,沉霜拂確實受了望梅山莊的邀請,去給人釀造靈酒。”
“她和望梅山莊的主人結識是巧合。地紀二年冬,望梅山莊的人在我們宗門坊市買了幾壇靈酒,正是沉霜拂釀好後,放在坊市托人售賣的,想來是她的靈酒入了望梅山莊主人的眼,那邊親自送了信,邀請她去山莊釀酒。”
說著,他從儲物袋裡取出兩壇靈酒呈上,“弟子特意買了兩壇沉霜拂所釀靈酒,還未開封,不知滋味,請長老品鑒。”
另一邊。
沉霜拂讓三彩打探到薛竹回洞府的路線,提前在路上等他。
竹枝交錯,切碎天光如陰陽兩儀。偶爾一陣清風吹來,恍若有萬千柄出鞘的軟劍輕顫,颯颯作響。
沉霜拂蹲在小徑上,身上滿是斑駁竹枝影。她眼角餘光無意間一瞥,彎了彎唇角。
她等的人來了。
沉霜拂霍然起身,趴在她腳邊昏昏欲睡的三彩,被帶進青黃交錯的竹葉堆裡。
“薛師兄——”
沉霜拂臉上帶笑,溫聲開口。
薛竹不冷不淡說了一個“巧”字,一副不願搭理她的模樣,徑直往前麵走去。
被扣了三個月的月俸,薛竹不遷怒沉霜拂就算好的了,更彆提給她好臉色看。
沉霜拂好似沒感覺到薛竹對自己的冷淡和敷衍,她跟上去,依舊笑著道:“不巧,薛師兄,我是專門在這裡等你的。”
“卷宗閣一事,是我對不住師兄,連累薛師兄和我一同受罰,霜拂心中十分過意不去,特來向師兄賠罪。”
“師兄被罰的三個月月俸,霜拂這裡恰好可以補上,隻是辟穀丸、引氣丹和幾樣符籙我這裡沒有,一時間也湊不齊,就用幾壇靈酒代替了,還望師兄不要嫌棄。”
薛竹腳步頓住,回身看她,女童白衣潔淨,素麵朝天,眼眸清澈,滿臉真誠。
他眼裡逐漸帶了點笑意,接過沉霜拂舉著的一包靈石和幾壇靈酒,口吻親近地說道:“其實這事兒也不怪師妹,此事在太蒼山屢見不鮮,我們這是運氣不好,剛巧被人小題大做了,師妹不必將它放在心上。”
沉霜拂笑盈盈點了點頭。
薛竹離開後,青黃交織的竹葉堆裡,鑽出個腦袋。
“咕嘰?”
沉霜拂俯身,把三彩抓在手裡,看著它歎氣道:“我也不想破財啊,但薛竹是任務堂的執事弟子,得罪他了不好。”
而且薛竹確實是受她連累。
她在外門已經得罪不少人了,沒必要再添一個薛竹,給自己找麻煩。
靈石沒有了還可以再賺,但是接二連三的麻煩,也會讓人感到心累的。
陳三彩“咕嚕咕嚕”地說著什麼,兩隻爪子在半空中比劃,旋即就被沉霜拂捏住了。
她咬牙道:“不準去偷人家的丹藥!你是真不怕被煉丹堂的人抓去開膛破肚,取丹煉藥啊……”
沉霜拂忽然皺眉,眯了眯眼,手指在三彩的身上亂按,“你有獸丹嗎?”
她隻是單純的好奇,陳三彩卻眼睛瞪直,渾身炸毛,兩隻爪子用力扒拉著沉霜拂的手,奮力掙紮出來,頭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