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這話一出,在場人的臉色果然都齊齊變了,賢妃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們不敢得罪淑妃,但是一個小小的顧嬪還是可以的,於是,十幾雙眼睛齊齊地朝顧婉盈看來,那眼中有鄙夷的也有幸災樂禍的,但更多的是看戲的。
月桃和翡翠臉色大變,她們家娘娘才入宮沒多久,在宮裡根本沒有什麼根基,這還不得被這些娘娘們欺負死啊!
顧婉盈卻給了她們一個淡定的眼神,然後自己又展露笑顏。
“淑妃娘娘此言差矣,牡丹是國花,猶如皇後娘娘照耀後宮,芍藥被稱為花中宰相,猶如淑妃娘娘和賢妃娘娘一樣相伴皇後娘娘左右,這都是相輔相成的。”顧婉盈笑得溫婉,“臣妾實在愚鈍,不若淑妃娘娘這般心思細密。這杯以茶代酒還請淑妃姐姐贖罪。”
說完也不管淑妃說什麼,徑自喝下了這杯茶水。
這顧婉盈這張利嘴她算是瞧見了,她討不到好,皇後和賢妃照樣也討不到好處。
“今日這般熱鬨,眾位姐妹坐在一塊兒實在是有些浪費了,不若都出一首詩來,做得最好的那首就獎賞她這串紅瑪瑙手串。”皇後娘娘剪下一朵開得最漂亮最富貴的牡丹,放在托盤上,等著簪花用。
紅瑪瑙手串是珍貴之物,四妃之下是不配擁有這麼珍貴的首飾的,所以當看到那串光滑圓潤色澤鮮亮的紅瑪瑙手串的時候,眼睛都在放光。
隻是珠玉在前,眾人做的詩都比不上那首,忙活了一通,還是被顧婉盈奪了魁首。
“顧妹妹天資聰慧,又是欽天監算出來的命定之人,看來以後是要獨攬皇恩了。”這妃子的話聽起來酸得要命,顧婉盈真想扶額苦笑。
皇後、淑妃賢妃三人臉色難看了幾分。
“這位姐姐此言差矣,皇上是天子,胸懷天下,為的是江山社稷,豈能拘泥於後宮流連花叢中?”顧婉盈義正言辭地指出她話中的錯處。
“盈盈說得真好。”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看去,隻見皇上正大步往這邊來。
皇後臉上一喜,下了椅子就要行禮,眾嬪妃也躬身行禮。
眾人麵前,皇上先扶起了皇後,沒等人站穩,又扶起了顧婉盈。
顧婉盈看見皇後的笑意瞬間僵在嘴角。
“皇上來得可真巧,我們姐妹剛做完關於牡丹的詩詞,皇上可要聽聽?”皇後笑得得體,眼神從未離開過皇上。
“哦?盈盈做了什麼詩?”皇上卻隻瞧著顧婉盈,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
這樣大膽的行為讓眾人心中一驚,皇上從不在旁人麵前表現出對妃嬪的喜愛,對誰都是淡淡的,怎麼偏偏對顧婉盈這般好?
顧婉盈隻覺得有幾道目光紮在了身上,像是要把她紮穿似的。
顧婉盈隻得把那首詩又說了一遍,末了還說了一句,“其實臣妾可喜歡芙蕖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高潔又清雅,荷葉和蓮藕用處多多,它可全身是寶呢!”
皇上笑得開懷,不僅是民間就連宮裡都喜歡用荷葉和蓮藕做膳食,他這某種程度上也是與民同樂了。
被顧婉盈這樣一說,他眼中滿是寵愛。
這麼有才華又有見解的女子他真的喜歡得緊!禦花園的荷花池不算大的,皇家彆院中的荷花池才算大,光是池子就占地五十畝,待夏日荷花全數盛開,那場景令人歎為觀止。
“顧妹妹方才還說荷花清冷少情,沒有趣味,皇上來了又改了口,妹妹真是善變,反倒是臣妾最笨,說不出這麼虛偽的話來。”一邊的妃嬪湊上來嗔怪了一句,看著皇帝的目光熾熱又多情。
她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力,皇上也的確朝她看過來了。
可是,“啪”的一聲,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就打了下來。
那妃嬪被打得直直摔在了地上,發髻一下散亂,整個人狼狽不堪。
“皇、皇上?”她錯愕地看著他,臉龐紅腫得老高。
“朕不準你當眾亂嚼舌根,若是再讓朕聽到一句,仔細你的腦袋!”皇上看著她冷冷地說道。
說完就不顧眾人的反應,將顧婉盈打橫一抱,在眾人或驚愕或羨慕的目光大步離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所有人,皇後也忘記了說話,隻那妃子心灰意冷地跌坐在地上。
這就是大佬的寵愛嗎?
這感覺似乎還不錯呢!
顧婉盈近距離地欣賞著皇上的容貌,這會兒就連下巴上的胡渣都覺得散發著成熟的魅力。
她可以聽見他胸膛裡強有力的心跳聲,令她很踏實。
顧婉盈被皇上這一抱,一躍成為宮裡的風雲人物,甚至壓過了曾經盛寵一時的淑妃,這世間多的是看熱鬨的人,大家都笑話淑妃失寵。
顧婉盈又一夜承歡,隻當天晚上淑妃宮裡的宮女連夜趕來將皇上叫了過去,說是忽然頭疼,隻有皇上去了才能好。
顧婉盈嘴角一抽,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玩這套?
“頭疼了找禦醫啊,朕又不會看病!”皇上惱怒了一句,宮女大氣不敢出連滾帶爬地回去複命了。
皇上又擁著顧婉盈沉沉睡去。
顧婉盈這邊濃情蜜意,孫家可是陰雲密布。
孫崇明自宮裡回來之後大醉了一場,他心情鬱悶不已,因為他明明覺得顧婉盈離開了他應該是猶如嬌花一瞬開敗,飽受摧殘後不成人樣的。
可是事實是,她比待字閨中時更加嬌豔美麗,如鮮花縫甘露開得愈發燦爛奪目,那身材細看之下竟隱隱有些婦人的韻味。
那日她宮裙繁複,妝容豔麗,猶如仙子隔雲端,而反觀他自己,隻是一個平凡世家子弟而已,現在連她的一片衣角都夠不到。
而那樣的她與他想象中的她相去甚遠,這樣巨大的落差感讓他一時間怎麼能接受得了?
或許她是在強顏歡笑呢?畢竟禦花園那麼多人,她若是不這樣,說不定會惹皇上不快呢?
孫崇明好不容易把自己勸服了,在見到巧娘的時候心裡那股古怪的勁兒又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