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隻有他這一路人手到了益州境內,就設法聯絡了徐團長。
“徐兄,周兄,今天怎麼還沒有去幾個渡口巡查?”
孟岱宗一來,就很不見外,“小的渡口雖然可以搗毀,但那幾個大的,你們自己都還用得上,不便動手,那就得勤查呀!”
元南城附近這條大江,很多地方水流都非常湍急,布滿暗礁險灘,有的地方看似安全,一到了江心處就會遇上漩流,非人力所能抗衡。
要過江,除非倚仗那些特彆穩當的大船,否則的話,就隻能依靠這些渡口走熟了的路線。
周副官笑道:“大的渡口,每個都安排了數百人把守,都是我們的心腹統領著,何況,特使身邊的好手也都派了出去,安插在那些地方,絕不會被那個人蒙混過關。”
“真有什麼事情,我們從這裡馳援,也是一樣方便,何必總得跑來跑去?”
孟岱宗皺著眉:“按我的估算,那個人前幾天就應該要設法渡江的,卻一直沒有動靜,總是讓人不能安心。”
“那畢竟是蔡山君,咱們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啊!”
徐團長也道:“你不是說他已經中了劇毒,修為不能動用,身邊隻剩兩隻病貓嗎?”
孟岱宗聽到這個,不禁點頭:“那毒,確實非同小可。”
“乃是采世上最毒的幾樣東西,合製出來的奇物,號稱六必死丸。”
“用了毒蛇的須子,蠍子的牙,蟾蜍的爪子,蜈蚣的毛,大丈夫的黑心腸,寡婦尾上的青毫針。”
“他拚儘修為,頂多能壓製住毒患,不可能恢複過來的。”
那幾樣毒藥聽著就夠怪的,但有時候術士煉藥,用的不是實質的東西,而是采無形之毒。
那才是真正的奇毒,猛毒,難纏的絕毒。
徐團長道:“他恢複不過來,但身邊的人也該休養,也許是在給身邊的人多留點時間吧。”
“有理。”
孟岱宗笑了起來,“如果是那樣,那他是死到臨頭,神誌昏昧了,他等來等去,能等出什麼呢?”
“而我們,能等來真正的援手。”
徐團長聽著,拍了拍光頭,拿起一根毛筆,說道:“我們等來的援手,就是……他?”
“他”字出口,徐團長手腕一震,毛筆突然消失。
走廊的紅漆柱子,被毛筆瞬間擦過,迸出一道深刻的印痕。
藏在柱子側後陰影裡的人,全速雙掌一合。
啪!!
毛筆杆被他雙掌拍碎,軟軟的毛筆頭,卻去勢不止,砸在了他額頭上。
黑衣人身體一僵,感受到毛筆在額頭停留了一兩秒,才滾落下去。
這是個渾身穿黑,戴黑頭罩、蒙黑麵巾的人。
按理說,青天白日裡,穿這麼一身黑衣,反而會太顯眼。
但這個人潛入進來,衛兵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好!好!”
孟岱宗稱讚道,“徐團長好剛直的勁力。”
那不是以細致透勁,灌注在筆尖內,而是因為純粹的剛直不散,讓柔軟的筆尖也被那股衝擊力裹挾,才撞在了人的額頭。
孟岱宗伸手介紹:“此人就是援兵之一。”
徐團長哼聲道:“看來,跟你之前帶來的那幾個忍者是同類,隻是比之前那幫手下更無禮些。”
袁大總統年輕時在高麗島上嶄露頭角,那時就常跟東瀛人打交道,招攬了東瀛伊賀流忍者大師,為自己訓練忍者死士。
等他當上大總統時,暗中已經有大批伊賀忍者效力。
孟岱宗忙道:“莫誤會,此人潛入並非示威,當年他們這幾十人,被大總統送給巴蜀大都督劉之湘,如今雖被我們招來一用,也帶來了劉之湘的親筆信!”
忍者對著徐團長鞠了一躬,這才將信奉上。
徐團長展信一看,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那劉之湘是袁大總統的心腹,巴蜀與益州相鄰,這封信件不是以電報形式傳達,更加顯得親近。
其中提到的,已經不隻是電報上那些空口許諾,而是實實在在的謀劃了。
隻要乾掉蔡山君,劉之湘立刻動員兵力迫近,向益州施壓,為徐團長提供實打實的支持,讓他得以壯大。
讓這件本在益州內部可能引起憤怒絞殺的事情,坐實成益州為大總統效忠的一樁功勞。
益州內部也是有牆頭草的,真到了那個時候,徐團長的形勢自然可以轉危為安,一片大好。
那般,才叫真正能從險中求來的大富貴!
“哈哈哈!”
徐團長壓不住笑容,“大總統在電報中,為我改名有疆,原來真是希望我、要助我將來有一方疆土。”
“既然如此,怎可不為大總統肝腦塗地!”
他放聲大笑,大手一揮。
“巡,一定要巡,把我的車開出來。”
“從今天開始,到姓蔡的死那天為止,我日日都要在幾個大渡口間巡查,絕不準有半點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