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山君誠摯道,“等我回鯤明,請你去講武堂任教如何,待遇全都好說,留過洋學醫的人才,我會讓人儘快征召過來。”
“就請你指導他們,把這種藥做出來!”
楚天舒喝了兩杯茶,又拿起茶壺,口上說道:“那恐怕不行,我師門有嚴格的規矩,這兩天,我就要回家了。”
“你要走了?”
馬掌櫃也走了過來,手上抱著個小酒壇,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滿臉驚訝。
“怎麼這麼突然,這還沒到鯤明啊?”
楚天舒笑道:“這就屬於是師門隱秘啦,不太好說,抱歉了。”
馬掌櫃把酒壇放在桌上,張張嘴。
“……那也沒啥,你這個年紀確實也該多出去闖闖。”
馬掌櫃緩了緩,提起另一件事,“不過,你這麼急著走,大都督承諾給你的秘籍,又怎麼辦?”
楚天舒無奈道:“實在來不及的話,也沒辦法了。”
蔡山君卻道:“來得及。”
“隻要你不是今天就走,那就來得及,因為我昨天發電報的時候,已經跟我一個老友提及此事。”
蔡山君看向院外,“以他那個性子,一定是星夜兼程往這裡趕。”
“最多今天中午,他應該就能趕到。”
楚天舒往院外看了兩眼,正要再說什麼,忽然又扭頭朝外麵看了過去。
馬掌櫃也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就連房間裡的鐘勁秋,也大步走了出來,有點疑惑的觀望。
他們都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在飛速靠近。
說是氣息,其實不準確。
他們無法描述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隻是感覺到,一定有那麼一個東西在靠近。
或者是,一群?
門外傳來了衛兵們有些驚奇的叫聲。
成千上萬隻的白蝴蝶,漫天飛舞,翩翩而至。
那絕不是灰白的蛾子,而是雪白的蝴蝶,清透薄翅上的紋理猶如鏤空的紗窗。
蔡山君站起身來,朗笑道:“李校長!”
蝴蝶翩飛間,一個人已經走進了團部。
他短發茂密,須眉發白,膚色仿佛常經暴曬,長衫的下擺紮在腰間。
益州講武堂第一任校長,鳳翅園園主,“白發老子”李根源。
“我的蔡將軍,你終於舍得從京城那樣的好地方回來了?”
李根源見麵就笑,調侃了一句,手卻已經握住了蔡山君的手腕。
楚天舒和馬掌櫃都能感覺到,一股如高山溪流的念力,從李根源身上流溢開來。
不猛烈,不澎湃,但高山小溪,綿綿不絕。
大批的蝴蝶飛起,降落在蔡山君頭上,眉角,肩上。
落在他微笑著抬起的手掌手腕上,落在他的鞋麵上。
今日無雪,蝴蝶卻把他落成了一個白發人。
楚天舒驚訝地感受到,蔡山君身上的毒力,被李根源衝淡,又被這些蝴蝶汲取了許多。
這樣一來,那些藥方中最珍稀的幾味藥材,就未必需要用上了。
隻憑其他藥力,應該也治得了蔡山君身上剩下的毒。
“兩位想必就是馬老弟,鐘老弟了。”
李根源把蔡山君留在蝴蝶群中,自己走了過來。
“我畢竟癡長了幾歲,就托大,叫兩位一聲老弟了。”
“還有這位,就是楚天舒楚大夫吧。”
李根源滿臉笑容,“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講武堂中最好的兩種秘籍,正該也給楚大夫學去,才是物儘其用。”
他遞出了兩本線裝書。
“這兩本雖是抄本,但與原版一字不差。”
楚天舒接過來一看,一本術法,寫著《縱橫秘祝》。
另一本看起來,卻不像是拳法,像是什麼手劄雜記。
《闖少林記實》。
楚天舒先翻開了這一本,迎麵就看見一大段話。
“素聞少林聲名,值得一會,餘披甲持棍,佩劍上山。
破十八羅漢陣後,各堂老僧現身,念其年老,卸甲、棄棍、拋劍不用。
二百步內,赤手打遍少林。
禪宗祖庭,拳法果然精湛,惜乎僧人勇毅不足,此中並無我敵手。
事後思其拳技,摘於書中,來日少林後人,若有失傳,不明拳理精髓者。
問此拳譜,如見羅漢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