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應該夠了。”
楚二爺匆忙走到桌邊,將玉佩黑麵貼到額頭,滑至鼻尖,急急一嗅,低頭對著酒水吹了口氣。
酒水表麵,像是有無形的手在用黑筆戳點,又多出了幾十粒碎屑。
單純的術士,可以用念力激發陽氣,也可以用念力壓住陽氣,暫時容納外邪。
必要時,他們用自己口鼻就能完成一些簡易的施法步驟。
祖父當年用針紮人的時候很乾淨,但用針紮邪物的時候,還喜歡先舔一下針頭。
就是因為那麼舔一下,既可能是增加陽氣,也可能是吸咬邪氣。
到底這回附加的是什麼效果,隻有舔的人自己知道,非常方便。
楚天舒沒這習慣,隻把針頭持在手上,又念了幾遍咒語,就把銀針放在水麵。
銀針並不下沉,位於水麵中心,突然一轉,好像一個指南針。
不過這根針的尖端,指的是東南方向。
楚天舒把塑料盒的蓋子蓋上,抓著塑料盒就往外走。
“等會兒,你騎個車呀,兩條腿倒騰起來也太費勁了。”
楚二爺去走廊裡推楚天舒的電瓶車,道,“鑰匙呢?”
楚天舒看了一眼,說:“一個月沒充電了。”
爺爺以前留下過一輛車,後來楚天舒開去治病的時候被撞邪的病人砸壞了。
雖然事後拿到報酬和補償,但楚天舒的藥量增大,就沒再換車,隻買了兩輛電瓶車備用。
“二爺爺你先回家吧,我現在走路還挺快的。”
他剛走到河外,就看見一輛印著治安大字的車,正從村頭高坡上開下來。
這倒巧了,他乾脆停步,等了幾分鐘。
車開過來,林所長推門下來。
“怎麼,真遇上闖空門的了?!”
林所長把一個密封塑料袋裡的手機拎給楚天舒,看見了楚天舒手上的盒子。
“又是銀針追蹤那套?你都沒見過小偷,這也能追蹤啊?”
楚天舒道:“這人不是普通的小偷,所長能捎我們一程嗎?”
林所長緊張道:“不是一般人,那他偷了什麼?”
“可彆是什麼大案子吧,我這都快退休了。”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順手拉開了副駕駛,又問,“等我打電話,再到所裡找幾個幫手吧。”
楚二爺走過來:“彆了,你們基層的平時都不配槍,就手電棍子防爆叉三板斧,叫不叫人關係不大。”
“我和天舒一塊兒去,咱們到那兒先看看,也不一定就急著動手。”
楚二爺拉開後麵的車門,坐了上去。
上車之後,楚天舒看著銀針的方向指路。
翻上村頭的高坡,轉過一個彎,上了馬路開出去沒多遠,就再轉入鄰村的小路。
從鄰村村頭下去的時候,林所長才想起來。
“直接開治安所的車過去,會不會有點太顯眼?”
楚二爺唉了一聲:“老林,你這些年真是太享福了,稍微遇點事就這麼大驚小怪,你這隻是治安所的車,又不是市局裡那種烏拉烏拉一路叫的車子。”
治安所的車在附近村鎮開過去,其實並不罕見。
林所長反駁道:“市局的車,也不一定都烏拉烏拉叫的,他們大多出門都是便衣,開的車你也認不出來。”
正說到這裡,他們就遠遠的看到。
前方兩百米左右,這個村裡有一戶人家的橋上、小路上,停了好幾輛車。
一大群人正在進進出出,有穿便衣的,也有穿製服的。
楚天舒低頭看了一眼銀針,指的正是那戶人家。
林所長臉色一變。
“壞了,好像真是市局的。”
他把車開到近處,解開安全帶,下車去探問。
楚天舒也下了車,但沒有靠過去,隻是站在車外看著那戶人家。
他聚精會神,彆說林所長跟人家的對話能聽見,就算是那棟房子裡麵,各個房間的響動也能聽見。
楚二爺下車,神色驚疑:“這不是孔文舉的家嗎?”
楚天舒扭頭:“二爺爺你認識?”
“就住鄰村,都是內行人,當然打過交道。”
楚二爺說道,“但他具體練什麼的,我和你爺爺並不清楚,隻知道好像在古董文玩上有點造詣,在城裡開了一家古董店。”
“嗐,他家可能有點真品,那店裡的,純工藝品。”
楚二爺說著來了火氣,“當年你爺爺還給他看過病呢,要真是這二皮臉偷了你家東西,我非得呸他一臉!”
楚天舒幽幽的道:“恐怕你呸不到他了。”
按這幫市局的人所說,孔文舉確實犯了大案子,但這個事兒落不到林所長他們頭上。
因為孔文舉偷了市裡好幾個藏家的字畫古籍珍品。
手段很詭譎,當事人都說不清是怎麼被偷的,藏的保險櫃竟然也被打開過,簡直像是自己把東西取出來,送給了小偷。
但他好像頭回犯案,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光手段詭譎沒有用,他偷的可全是他早就認識、常打交道的人啊。
市局的人盤查幾個失主之後,拉了張關係網,就直接圈出了連他在內的幾個嫌疑人。
然後過來一查,這人古董店賣了,人前幾天出遠門了,簡直不打自招。
至於具體跑哪兒去了,市局的人比較有防範意識,沒有透露。
楚天舒坐回車上,先借二爺爺的手機,給百歲哥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