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立紅契?除非我死了!”李周氏突然撲向供桌上的硯台。
墨汁飛濺,染黑了她的衣襟,她雙眼赤紅,如同被激怒的野獸,死死地盯著江月瑤。
“你休想!這李家的財產,是我丈夫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豈能輕易落入你手!”李周氏嘶吼著,手指顫巍巍地指江月瑤。
江月瑤哭聲一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緩緩站起身:“母親,公公遺願在此,你我都應遵從。”
祠堂內,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裴大郎與裴二郎一左一右,護著弟妹和母親江月瑤。
“夠了!”族長終於拍案而起,他的聲音在祠堂內回蕩,“李明德,李明仁,按住李周氏,把契約寫好,交給江月瑤。”
李周氏在兩個彪形大漢的壓製下,強行按下了紅契上的手印。
江月瑤接過紅契、李大虎留下的田契以及撫恤金紋銀十兩,嘴角微揚,她的心中宛如有千百隻小鹿在狂奔,心跳都帶著難以言喻的雀躍。
發財了!發財了!
她好像看見吃不完也用不完的金山銀山就在自己麵前晃悠。
“不過,既然你得了地和田契,村子裡的破廟,你再也住不得了。”族長拐杖叩地的悶響,“三更雨停前搬淨!”
族長的嗬斥在梁柱間撞出詭異回聲。
江月瑤撇撇嘴,整個李家村都沒有一個好人,族長看起來慈眉善目,可做起事情來非要趕儘殺絕不留後路。
“好。”
四個崽崽見狀,紛紛圍上來。
裴二郎笑嘻嘻地說:“娘親,咱們是不是要發財了?”
裴三娘眨巴著大眼睛:“娘親,我們要修自己的房子嗎?”
裴四郎握緊小拳頭:“娘親最厲害了!”
裴大郎則冷冷地掃了一眼李家眾人,低聲對江月瑤說:“娘親,要不要我們晚上去教訓他們一頓?”
江月瑤搖頭:“不用,咱們要以德服人。”
裴大郎撇撇嘴,顯然不太滿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定著菜葉的倉鼠係統也適時的跑出來播報,粉色小爪爪扒拉著光幕上的二十六鍵鍵盤:“恭喜宿主獲得打臉積分500分!”
江月瑤將地契、田契全部收進空間,帶著四個崽崽離開宗祠,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改造那塊荒地。
暮色四合時,江月瑤背著裝僅有的一些雜物的竹簍,左手牽著裴三娘,右肩掛著個鼓囊囊的麻布袋。
四個崽崽像串糖葫蘆似的跟在後頭,裴大郎懷裡還抱著從祠堂順來的青銅香爐——那爐底刻著前朝年號,當夜壺賣都能換三鬥米。
破廟殘垣上爬滿夕顏花,他們遠遠就瞧見個瘦猴似的身影在斷牆後探頭。
那孩子約莫十三四歲,左耳缺了塊肉,破麻衣下露出青紫交加的鞭痕。
是昨日江月瑤剛剛穿越來的時候,躲在破廟遞給她紅薯的野孩子。
“阿野哥!”裴四郎甩開娘親的手,炮彈似的衝過去,“我們帶桂花糕了!”
喚作阿野的男孩卻後退半步,臟兮兮的手攥著半截生鏽柴刀。
江月瑤嗅到風裡飄來的血腥氣,突然瞥見廟柱後露出的半隻官靴。
“大郎、二郎,娘親有些餓了,你們兩個帶弟弟妹妹去摘些野莓,好不好?”她將麻袋輕輕放在石階上,布袋裡傳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裴大郎抿了抿嘴,他雖然疑惑自己娘親自從醒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現在明顯是想支開自己和弟妹,不知道娘親究竟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