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綴著一粒小巧的淡褐雀斑,反襯得凝脂麵龐愈發瑩潤,教人想起新雪覆著的糖蒸酥酪。
她足尖輕點梁柱旋身避開刀鋒,烏黑色的發絲掃過江月瑤麵頰,帶著初綻木樨的甜香。
銀紅絹紗抹胸下,藕荷色束腰竟用金線繡著對抱鬆子的鬆鼠,隨她騰挪跳躍在衣褶間時隱時現。
最奇是耳垂懸著赤金丁香墜,分明是掌櫃日日戴的那對,此刻隨她動作輕叩出清越鈴音。
“你還不躲起來?”少女佯怒瞪來,唇珠卻翹成撒嬌的弧度。
她反手甩出三枚青銅錢擊落暗器,腕間絞絲銀鐲與刀劍相撞,青蔥似的指尖忽而戳向江月瑤眉心,甲麵用鳳仙花染出淡淡櫻色:“發什麼癡?!”
“你……你竟是個姑娘!”江月瑤攥著尚有體溫的麵具,指尖掃過內層細密的針腳。
此時一個黑衣人襲來,少女一把將江月瑤推開。
江月瑤吃痛跌坐時,少女竟踩著她肩膀借力躍起,鬢邊絨花隨著動作輕顫,原是兩隻絨球拚成的玉雪狸奴。
“你……你真是……”江月瑤攥著人皮麵具語無倫次,卻見那姑娘突然鼓起腮幫,活像偷食被抓包的鬆鼠。
易……易容術?
少女旋身踢飛最後兩個黑衣人,雲紋軟靴踏在血泊裡濺起細碎紅梅。
她扯下破爛的粗布外衫,露出內裡月白色鮫綃勁裝,腰間綴著七寶琉璃墜。
“看夠了?”少女嗓音如碎玉投壺,腕間銀鈴輕振,“若非你亂我計劃,此刻早該擒住這幫打家劫舍的劫匪。”
她冷眼掃過滿地狼藉,嘴唇緊緊抿著,“都跟你說過了,你的騾馬無事!”
江月瑤突然嗅到若有似無的龍涎香,這是……皇家貢品?還是眼前的少女是皇室中人?
龍涎香形成需經曆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自然氧化和地質過程,且主產地集中於特定區域。
其產量極低,價格堪比黃金,遠超民間承受能力。
優質龍涎香每兩價值“不下百千”,次等亦需“五六十千”,屬官方嚴格管控的禁榷之物。
她倒退半步,靴跟碾碎半截斷箭。
箭鏃上刻著的狼首圖騰讓她脊背發涼——北境十八部狼騎的徽記!
“現在想逃?晚了。”少女纖指輕彈,銀絲纏住江月瑤腳踝,“你既扯下我的麵具,便該知曉……”
話音戛然而止,馬廄外忽有馬蹄聲如驚雷驟至,數百支火把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火把將殘破的馬廄照得纖毫畢現。
玄甲衛兵潮水般散開,為首將領鐵胄上雕著狴犴獸首,卻在觸及少女麵容時瞳孔劇顫:“公——”
“公孫大人來得正好。”少女皺眉,趕緊打斷將領的聲音,“這些賊人劫掠商隊,還傷了我家奴仆,是我讓我家小廝去報信的。”
江月瑤借著踉蹌動作垂下頭,視網膜上突然浮現金色簡體字。
這是係統的資料庫。
她聽到“公”這個字,已經大大地引起了她心中的警鈴。
看那將領的反應,可不像是姓公孫的樣子。
江月瑤意識飛速檢索《大景朝實錄》:永昭帝膝下三女,長公主三十有二掌宗人府,次女六年前和親北狄,唯有三公主趙芳華……
她擰眉,眼前的少女是三公主趙芳華?
“北境流寇越發猖獗。”將領改口得生硬,佩刀卻始終未入鞘,“這些貨物……”
“官爺明鑒。”少女忽然掐住她後頸,“這笨手笨腳的奴仆,半夜來喂馬……驚跑了流寇……”
溫軟指尖在江月瑤脊椎遊走,江月瑤忍著刺痛裝傻:“小的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