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南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低沉的嗓音脅迫的繼續追問,“男的女的?”
他指尖用了些力,但並不覺得疼,言晏睜著眸想了一下,“唔……”輕聲淺笑著,“都有……”
以她輕慢調調的一個啊字還沒吐出來,男人沉沉帶著警告的聲音驀地將她打斷,“下次沒我在的場合不準碰酒。”他將她笑得明豔的臉蛋微微抬起,狹長的雙眸微眯,“你不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女大學生是那些醉漢最容易盯上的目標嗎?”
他可沒忘記,上次一醉就不省人事,回到家裡把她衣服扒了人扔浴池裡都醒不過來,更何況這小女人還長得這麼的……可口。
“他們醉了可是我沒醉啊……”言晏低低的笑起來,“而且上次是因為有詹聿在。”
因為有詹聿在,有她足夠信任的人,她才敢那樣將自己灌醉。
每個人心裡,都總有一道把自己保護起來的城牆。
聶南深冷哼一聲,“有詹聿也不行。”
她微微的挑起眉,有些不滿的盯著他,“聶公子還真是霸道。”
“嗯?”
他抬頭湊過來,言晏不著痕跡的彆過視線,懶懶的道,“看情況吧。”
“關言晏!”
再次冷聲的警告,言晏一下笑了出來,“你不喜歡我碰酒,那我也不喜歡你身上的煙酒味啊,”精致的臉蛋釀出淺淺的笑,“可是我不也沒要求你什麼嗎?”
聶南深臉上的溫度明顯降下,“我那是有工作應酬。”
她真的覺得這男人蠻好笑的,什麼事都是他可以做她就不行?
女人眉間的諷刺一下顯得紮眼,眸色更沉,“你笑什麼?”
她整個人都被男人圈在懷裡,聶南深故意說話都貼著她的臉,言晏知道和他爭辯這些最後輸的人都是自己,便隨意敷衍著,“知道了知道了,”躲開他逼過來的氣息,“你好煩啊。”
言晏看著他桌麵上那些厚厚的文件,低聲的轉移話題,“這麼多工作,你今天都得做完嗎?”
見她終於妥協,聶南深也懶得再追究,“嗯,”他便捏著她軟得像是沒有骨頭的小手,突然叫她的名字,“言晏,”沉默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當初樊天逸為什麼要買關家?”
言晏翻著他文件的動作一頓,旋即很快恢複常態,依舊漫不經心的,“那是你和樊天逸的交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
身旁的男人似笑了一聲,“那你當初為什麼死活不肯賣給他?”聶南深垂著頭看她纖細的手指,唇角掛著淺淡的弧度,意有所指,“你當初如果不那麼強,現在也就不用嫁給這麼不喜歡的我了。”
她這麼不喜歡他……卻都寧願用一張婚契來換回關氏。
“是哦,”她似是才反應過來,仿佛沒有看到男人眼底的暗色,恍然大悟的道,“早知道那時候就乖乖賣給樊家好了,省得惹上你這尊大佛。”
回過頭瞪了他一眼,然後從他懷中出來,淡淡的道,“你不是還有很多工作嗎,我去洗澡了。”
聶南深盯著她,那張溫婉柔和的小臉依舊沒心沒肺,笑容像是永遠被戴了張麵具的掛著。
“嗯,”聶南深鬆開她,整理著剛才被她翻得亂七八糟的一堆文件,頭也沒抬的道,“這段時間我要處理的事很多,有時候不回家吃飯,”語氣淡漠,“我會讓餘媽儘快回來。”
言晏的手剛落到書房門的把手上,“嗯,”同樣沒有回頭,半垂著眸看著自己的手,唇角淺淺的勾著,“學校課題剛開始,我也有很多東西需要準備,我會吃完飯再回來。”
門打開,再關上,屬於女人的聲響全隔絕在門外。
聶南深靜靜的看著桌麵上放著的一堆關於樊氏的資料。
過了一會兒,才拿過手機撥了林秘書的號碼,嗓音浸著如夜色般的涼意,“剛才交代給你的事,從詹聿開始查。”
林秘書遲疑了一會兒,“聶總,詹警官畢竟是警方的人,要想不漏痕跡的查出點什麼來,恐怕有些難度。”他思索著提議,“既然您懷疑詹警官可能知道些什麼,那去向大小姐打聽會不會更好一點?”
畢竟和關言晏關係最好的不止是詹聿,還有一個聶安蘇。
聶南深想也沒想的拒絕,“不行,安蘇這一次的治療還沒有結束,”旋即又想到了什麼,淡淡的道,“詹聿那邊和梁元有些過節,讓他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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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下午四點。
前一秒還喧鬨嘈雜嗨翻天的地下酒吧此時已變成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壞的壞倒的倒,還有那滿地碎成渣的酒瓶子,無一不表露出這個地方剛經曆一番大難。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從酒吧外蜂擁而進整齊歸一的穿著軍裝身材魁梧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不緊不慢的將槍彆入腰間,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屬於軍人的冷厲強硬,淩厲的視線掃過眾人,聲線冷硬,“都給我帶走!”
屬於軍人那淡淡的威壓頓時在混亂的氛圍中彌漫,那些軍人立馬上前將酒吧內抱頭蹲身的人拉著往外離開。
很快先前還熱鬨非凡的酒吧就變得空空嫋嫋,音樂沒了,酒保沒了,隻有那些霓虹的燈光和角落中端坐著若無其事喝著酒的女人。
因為剛才的一團亂鬥,附近連個規矩的椅子都沒有。
男人掃了一眼,穿著的軍靴一腳踹開了擋路的長凳,從一旁撿起一張靠背木凳,姿勢隨意的坐下翹起二郎腿,又從包裡掏出一支雪茄點燃,一係列動作流利而不羈,“說吧,”薄唇吐出煙霧,“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他讓盧卡追了半個月的聚眾吸毒,沒想到最後情報還是從這個小丫頭片子手裡得到的。
這實在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從男人在她麵前坐下的一刻起,聶安蘇的目光就鎖在了他身上,淺薄的黑發下五官俊朗,卻又不像她哥哥那樣英俊溫潤,是軍人看上去卻不那麼沉穩,指尖燃著的雪茄升出嫋嫋薄煙,霸氣和不羈結合在一起。
軍痞,大概就是指紀容司這樣的男人。
聶安蘇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一兩年來她在莫斯科實在是很少看到這麼帥氣的東方麵孔了。
旋即甩了甩有些迷糊的腦袋,朝他樂樂的笑著,“你不是說我的朋友都是些狐朋狗友嗎?”視線將亂七八糟的酒吧打量了一圈,“要得到這點情報算什麼難事?”
紀容司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冷哼一聲,掐了雪茄就要走。
好不容易忽悠來的人,聶安蘇怎麼會輕易放他走?當下連忙出聲,“好吧好吧,”說著慢條斯理的從包裡拿出一小包裝著白片的東西來,紀容司回過頭的時候,正好撞上她鬆開手指,白片頓時落入到酒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