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太太,”男人先前還溫和的語調有些低沉,還有那眸底看似柔和卻噙了不悅的意味,眉擰起,“難不成事到如今你還想要和我分居?”
她蹙眉強調,“這不算分居。”
聶南深勾起唇角,俯首湊了下來,距離刻意而曖昧,“昨晚上才答應我的,”手掌漸漸往她衣擺的地方去,“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言晏一驚,這才發現,他的關注點明顯不在什麼樣的概念才算分居上,而是她什麼時候搬回來住。
模模糊糊中好像是想起了昨晚他刻意在她耳邊提了個什麼要求,她那時候已經被弄得神誌不清了,哪裡還有心思聽進他說了什麼話?
抓住男人肆意遊走的手,鼓著腮幫不滿的看著他,“聶南深,你這是趁人之危。”
“有機可乘為什麼不利用?”聶南深低低的笑著,哄慰的語調好聽得不像話,“乖,新婚正是需要培養感情的時候,再這樣鬨會顯得很矯情的,關小姐。”
“我是女人,矯情點怎麼了。”言晏十分高冷的哼了一聲,懶得看他,自己伸手去拿其中一碗水餃,“東西不多,待會兒你讓陳叔和我去就行了。”
反正期末也差不多結束了,她好像是沒有必要繼續住在學校了。
吃完早飯已經差不多九點左右,言晏又上樓換了件外套和加了條圍巾,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已經等在一旁的男人。
聶南深手指扣著車鑰匙,直接上前摟著她往外走,“走吧。”
“你不去上班嗎?”
她手裡拿著一個手提包,時髦的外套大衣搭配淺色的圍巾,正好可以擋住那些斑駁的痕跡,冬天的服裝也不會顯得很臃腫累贅。
“嗯,”他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低聲道,“今天周末,陪你。”
其實對於他來說基本是沒什麼周末而言的,更何況他才剛出院,公司肯定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而且剛才吃早餐的時候言晏已經聽到他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雖然她沒問,但大概也能猜到是公司的電話。
但是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她也沒再說什麼。
驅車一個小時,從彆墅的郊區到學校市區的地方,一路都從安靜變得熱鬨,校園內的樹木已經落完了葉,冷風微微吹著。
大概是期末快結束,周末學校附近的人很多,黑色世爵停在宿舍樓下。
在來之前她已經打了電話給方婉,手還沒碰上安全帶,男人已經俯身過來替她解開,抬頭時的動作有意無意擦過她的臉蛋,“需要多久?”
男人身上獨特的味道飄入鼻息間,言晏想了一下,“大概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男人眉頭蹙起,薄唇掠過她柔軟的肌膚,聲音都染上模糊的淡笑,“太太,你是把家裡的東西都搬過來了嗎?”
說話的期間他已經解了自己那一方的安全帶,幾乎半個身子貼了過來,那呼吸由臉頰貼到耳邊再到脖子,一陣陣癢癢的,“聶南深……你彆鬨……”
她被弄得有些癢,在家裡也就算了,這裡是她學校,還是在女生宿舍的樓下,來來往往那麼多人。
“嗯,不鬨,”男人終於鬆開了她,但仍用鼻尖劃過她的肌膚,低低的笑,“收拾完東西去吃午飯?”
她下意識的閃躲著,臉上掛著不明顯但確實存在的淺笑,“那你先在這裡等我,東西沒多少,我很快下來。”
“嗯。”喉尖溢著淺淺的一個音節,聶南深嗑著眸貼在她臉上停了一下,然後是一聲微末的歎息,眉宇間像是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失落,就要坐回位置。
“聶南深。”
在反應過來之前言晏就拉住了他的手,他又發出了一個疑問的嗯。
女人明媚的眼眸悠悠轉了一下,躊躇之後還是湊過去,在他下巴的位置親了一下,“我想吃中餐,”聲音糯糯的,“你打個電話讓林秘書預定一下,可以哦?”
聶南深微怔,低眸看著女人幾分明豔幾分乖巧的笑臉,心底驀地軟了下來,更有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蔓延開來。
薄唇慢慢的勾起,來了興致,“太太這是在勾引我嗎?”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溫柔的聲音很無奈的低喃,“乖,這是在外麵,我們回去再做?”
真的是那種很無奈,甚至到寵溺的語調,言晏先前還沒反應過來,等聽懂男人話中的意思,白皙的臉蛋騰的一下紅開,怒瞪著麵前低低笑出聲的男人。
大白天誰有心思勾引他?
彆過臉,氣呼呼的就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順帶關門也用了一道力,那沉悶的關門聲引來周圍一些目光,她也像是沒有看到,頭也不回的往宿舍方向去。
聶南深看著女人逐漸消失在視線的纖細背影,漆黑的眼底都似映了些許柔意,薄唇更是勾出某種顛倒眾生的笑,五官俊美。
幾乎是言晏剛走進宿舍的時候就感受到來自方婉和其他兩個舍友不同往常的目光。
因為剛才男人的原因,她也沒怎麼在意,和方婉說了一聲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在學校呆了將近兩個月,除了需要收拾的衣服和書籍,更多的還要整理一下之前的資料,以免落下什麼。
至於關於住宿手續什麼的,也輪不到她親自去處理,她估摸著憑那男人的速度,恐怕今早出門之前他就已經安排人辦好了。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言晏就將東西都放到了一個小行李箱中,臨走的時候一直在一旁看著的方婉終於忍不住出聲,“言晏,你這是要搬回家裡嗎?”
“嗯。”
其中有一個女生的下巴指了指言晏,方婉不耐煩的推了推,最後實在稟不住一顆八卦的心,巴巴的跑上前來,“言晏,今天是聶總送你過來的嗎?”
東西收拾完,言晏才發現好像有一份資料忘記放哪兒了,一邊在書桌旁找一邊隨口應了一聲,“嗯。”
她們宿舍的陽台正好是靠外麵,其實黑色世爵停在樓下的時候她大概就能猜到,但此時親耳聽到女人承認,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又想起昨天晚上聶南深帶著她離開的模樣,終於還是問道,“言晏,你和聶南深……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說完又覺得好像不對,方婉忙低聲的解釋,“不是……是學校之前就有些人在傳你不好的事情,你該不會是被聶總……”
隨著頓住的還有言晏正找著資料的動作。
不好的傳聞,年輕美貌的女大學生,能說得上不好又八卦的傳聞無非就是那幾個。
幾乎是這個問題剛問出來的同時,整個宿舍的氣氛都徒然安靜了下來,另外兩個女生同樣將好奇的目光移到她臉上。
整個江城的人都知道關言晏和聶安蘇是好姐妹。
但是聶南深和關言晏,就連關家當初還沒有落魄的時候這二人都沒能扯上什麼關係,就算一開始的時候有爆過一些捕風捉影的報道,但是誰也沒真把那些新聞放在心上。
更彆說這段時間更是到處都在傳著關於杜甄雅和聶南深的緋聞。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下關言晏此時的穿著和佩戴的首飾,像是這才想起,這一個多月來關言晏在學校雖然如同曾經一樣的低調,但不管是在穿著還是在打扮上依舊走的是關名媛的風格,身上穿的戴的當季新款一樣沒落下,半點落魄名媛該有的狼狽跡象沒有。
她冷嘲出聲,接過了方婉顧慮說出的話,“言晏,你該不會是被聶南深包養了吧?”
包養這個詞,基於經濟交易的交往關係,在現如今的理解中毫無疑問是貶義。
方婉臉色一變,瞪著她,“胡說什麼呢你!”
“這哪裡算是胡說?有錢男人不都愛搞這當麵一套背麵一套嗎,”那女生白了她一眼,又看向麵無表情的女人,泠泠嘲諷著,“不過言晏,你從杜甄雅那裡撬了牆角,就不怕那女人回頭找你麻煩?”
話是笑著說的,語氣中的譏誚卻不難聽出。
一個是能上頭條的緋聞女主角,一個是見不得光的女大學生,誰的份量更重一目了然,誰是後來的插足者在外人看來更是一目了然。
言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每一次一旦沾上聶公子的事,她這樣一朵純潔的白蓮花就老是被貫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呢?什麼勾引啊,威脅啊,插足啊,這些無聊的話題也是夠夠的了。
不,大概威脅什麼的,她好像確實做過。
言晏臉色從始至終沒什麼變化,將終於找到的資料放進包裡,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包養算不上,”揚著嫣然的笑臉悠悠然的慢條斯理,“隻不過聶公子大概是我……未來合乎法律權益上的長期雇主?”
……
西裝革履的定製套裝,身姿欣長的男人倚在黑色的車門前,地上已經堆了幾支煙蒂,英俊的容顏被拉得模糊,矜貴而冷漠。
有一種男人,哪怕不說話隻安靜的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無形的優雅氣質彌漫周身,讓人想靠近卻不敢輕易靠近。
很顯然聶南深就屬於這種,宿舍樓下來來往往的女大學生紛紛側目,卻都被男人眉目間的淡然冷漠駭得不敢上前搭訕。
半個小時過去,手中的煙燃了一半,聶南深看了一眼時間,微擰了下眉,正欲拿出手機給還沒下來的女人打電話,掌心的屏幕已經率先亮了起來。
男人麵無表情的劃開接聽鍵,梁元淡淡然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了過來,“聽說昨晚你把關家那小姐帶回家了?”
聶南深蹙眉,麵不改色的糾正,“她現在是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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