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莞爾一笑,雖然她和詹聿的關係不用多說什麼,但還是道,“好,謝謝。”
說完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就在言晏準備掛電話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她,“言晏。”
通過電話,她看不到男人的神情,但明顯感覺他好像在猶豫什麼,“還有什麼事嗎?”
男人聲音淡淡的,“池騫沒……最近是不是和一個叫路潞的女人在一起?”
她皺了皺眉,突然想起那天在池騫沒彆墅內見到的那道身影,“貌似是的,”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做什麼,“怎麼了?你最近在查的案子和她有關?”
這次男人回答得很快,“沒有,沒事,掛了。”
言晏一臉莫名的看著已經被掛掉的電話,習慣性覺得詹聿情緒好像有點不對,但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她沒多想,放下手機收拾好完成的翻譯,回到房間,剛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關珩,關珩已經先一步打過來了。
“下午兩點到華融街,我有話對你說。”
言晏將手機放到臉頰與肩膀中間,雙手打開衣櫃翻找著要出門的衣服,“姑姑,我正好要找你,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關珩坐在餐廳靠窗的位置上,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淡淡道,“不了,中午我約了人。”
言晏的手頓了頓,但還是沒有多問什麼,直接應下了,“那我吃了午飯過去。”
“嗯,”那邊應了一聲,又問,“聶南深現在和你在一起?”
“沒有,他上班去了。”
“好,我知道了,”女人淡淡的嗓音聽不出情緒,“記得收拾漂亮點。”
說完這句話,還沒等言晏反應過來關珩就掛了電話。
言晏看著手機黑下的屏幕發愣,姑姑約她出去,為什麼還要讓她收拾漂亮點?
關珩將掛掉的手機放回包裡,又招了服務員先上了一杯熱水,扭頭出神的看著窗外。
華融街,江城最大最繁華的商業街,周末正是人最多的時候,從二樓餐廳靠窗的位置看下去人來人往的街道極其熱鬨。
半個小時後的飯點時間,先前還顯得蕭條的餐廳已經落座了不少人,餐廳經理恭敬的領著中年女人來到二樓,“夫人,樊小姐剛才提前打電話預定了,二樓已經為你們留好了位置……”
二樓的人雖然沒有一樓的多,但也不少,良黎走在前麵,格局空曠的大廳中一眼就看到了靠窗邊那道熟悉的身影。
哪怕歲月還是在那張臉上留下了不明顯的痕跡,但那骨子裡養出的端莊是連她也望塵莫及的氣質,一身黑色的西裝乾練不失風度。
餐廳經理見女人突然停下,忍不住開口叫她,“夫人?”
良黎不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轉身就要離開。
“既然來都來了,不如一起吃個飯。”
然而剛有動作,那個方向便傳了聲音過來。
良黎看了過去,隻見先前還看著窗外出神的女人已經從服務員那裡取了菜單,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連眼風也未從她身上掃過。
明顯的冷漠卻又不會給旁人不舒服的感覺。
德式餐廳,菜單上都是些有名的德國菜,除了中文菜名旁邊還標注了一排德文和英文。
關珩一道道看過去,對麵的椅子已經被人拉開,女人的聲音跟著響起,“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眼皮也沒動下,聞聲唇角勾了些嘲諷的笑意,轉而悠悠的道,“在柏林吃膩了德菜,本來想換家中餐廳的。”看了半天發現沒什麼想吃的菜,興致懨懨的將手裡的菜單遞了過去,“不過聽說這家味道不錯,試試?”
良黎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關珩像是這才想起什麼,勾唇一笑,“抱歉,忘了這是你家的產業。”
說著已經將菜單還給了服務員,隨口道,“上點平時你們樊太太愛吃的吧。”
良黎看著對麵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優雅的女人,從她進來到現在,那寒暄的態度平和得像她們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等服務員退下去,她才拿過一旁的熱水徐徐開口,“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
“當然,”關珩重新坐直了身子,這次視線終於落到她身上,雙腿交疊,“如果不是我剛回來就被人盯上的話,”她微微的笑,“我確實很不願意見到你。”
有種人,連溫和起來都像是一把帶刺的利刃。
良黎抿了下有些乾澀的唇,“言晏前兩天來找過我,你出事的事情,我大概猜到了。”
關珩笑了一聲,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在柏林的時候,確實發現有不少人在調查我,很不巧,恰好有一批是你們樊家的人,”抬眸看她,“樊太太不覺得該欠我一個解釋嗎?”
那語氣溫和又似處處擬著逼迫的意味,良黎立馬錯開了視線,表情很涼,“不管你信不信,想要綁架你的人不是我。”
關珩來找她的目的昭然若揭,無非就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是嗎……”女人雙手搭在膝蓋上,眸裡的溫度也降了下去,笑意溫涼,“可是對關家了解能到這種程度的人,除了你我確實想不到彆人。”
除了她父親,這世上知道有那份資料存在的人除了她,也就隻剩良黎了。
她不覺得憑陸驍的手段,在沒有蛛絲馬跡的情況下就能查到她身上。
良黎這才意識到,關珩來這裡根本就不是來試探她的,而是從一開始就認定了這件事和她有關,當下也生起了怒意,“關珩,這麼多年你還是改不了你的被害妄想症嗎?”她很無語的笑了出來,“你是覺得這麼多年我還怨你恨你,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你死?”
關珩一下挑了眉,似笑非笑,“原來樊太太是想要我的命?”
良黎一下怔住。
比起她怒意橫生的模樣,關珩無動於衷得像個旁觀者,不緊不慢的放下水杯,“可是樊太太,你哪裡來的資格怨我恨我呢?”她淡淡的笑,“彆無辜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
在說這句話的同時,她已經明顯看出女人變了的臉色,唇邊笑意深了深,落到良黎眼裡隻看到了諷刺。
她強壓下心底的怒意,好半天才道,“我再說一遍,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會出事也與我無關,”她直接喚了經理過來,“如果你今天來這裡隻是想說這個的話,那你可以離開了。”
正好剛才點的餐已經被端了上來,關珩淡淡的掃了一眼,她要的答案已經得到,自然也不想多留。
從容的從包裡拿出卡遞給經理,唇角溫和的笑容半分未變,“今天這頓飯,算我請樊太太的。”
“這……”
樊家的餐廳,誰敢收總裁夫人的飯錢?這不是明顯給總裁夫人難堪嗎?
經理為難的看了良黎一眼,見其隻擰著一雙眉並未說什麼,還是接下了,“好的,您請稍等。”
經理不清楚,良黎比誰都知道,麵前這個女人隻是不想欠他們任何東西,不管是她,還是天逸,哪怕隻是一頓飯錢。
高傲得不屑一顧。
等經理拿著卡回來,關珩才從位置上站起來,步子邁開前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樊太太,有時間替我帶句話給陸老大,”還沒等良黎說話,她已經似笑非笑的開口,“不說我這裡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就算是有,如果我死了,你們就誰也彆想知道東西在哪。”
說完這句話,女人拿起包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她一句話沒說。
隻有餐廳經理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清楚的看到自家總裁夫人的臉色一點點的難看下去,大氣不敢出一下。
名貴的西餐廳樓下是人來人往的街道,身姿欣長的男人一邊下車順手將車鑰匙扔給餐廳服務員,一邊接起響起的電話,剛轉過身,視線猝不及防就撞進了那道隱在歲月中依舊利落的身影。
冷風中的身形一下愣在原地。
電話那頭傳來女孩兒懊惱的聲音,“爸,我堵車了,應該還有十分鐘才到,你和媽媽先吃吧。”
“嗯。”
樊天逸淡淡的應了聲便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男人鼻梁上菲薄的鏡片下映出那道朝他走過來的人影,一頭快及肩的短發多了分乾練少了分嫵媚,更多的是從頭到腳都散發出的冷漠。
從始至終女人眼角都沒往這邊掃過,然後像是沒見到他一般,徑直從他身側擦肩而過。
十多年,互相都當慣了陌生人,好像漸漸的也確實成了陌生人。
薄唇微微抿起,男人英俊的五官一貫的麵癱沒什麼表情,低沉的嗓音同樣透著冷漠,“既然在柏林待得好好的,就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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