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撇了撇嘴,也不和她爭辯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隨口問了一句,“那你想怎麼個主動法?”
安蘇怔了怔,一時也回答不上來,“也不是我非得主動,”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突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的道,“大概就是覺得,他說的那些話可能也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有時候人就是忍不住想作,在莫斯科她主動的時候那男人對她愛理不睬甚至還和其他小姑娘勾勾搭搭的,她想不通怎麼她一回來他也跟著來了江城,更想不通那男人突然轉變的態度,這一切一下子都讓她無所適從。
不是當事人言晏當然不能理解安蘇的感受,“哦,不是想和你在一起啊……”言晏故意拖長了尾音,瞧著對麵精神萎靡很是幽怨的女人,視線越過她肩頭突然話風一轉,悠悠笑著,“那這人你怎麼解釋?”
“嗯?”
安蘇剛抬起頭來,言晏就衝她身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緊接著一道十分熟悉的聲音並且帶著點外國口音的中文跟著響起,“聶小姐。”
聽到聲音的她猛地回過頭,盧卡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身後,大概不是上班時間,所以並沒有穿上軍裝,但那種屬於軍人獨一無二的氣質和典型的俄國人長相在人群中還是一眼就能看到。
安蘇秀氣的長眉一下擰起,那臉上的嫌棄就差沒寫著陰魂不散幾個字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現在幾乎是看到盧卡就下意識覺得紀容司就在附近,如果說在莫斯科說不定還有偶遇一說,但這裡是江城。
那男人是在她身上裝了雷達嗎?
盧卡像是對女人的態度已經感到免疫,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倒是衝一旁的言晏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才看著眼前的女人禮貌的解釋,“聶小姐,紀爺說你昨天答應了和他一起吃晚餐,但是剛才打你電話打不通,這才讓我過來接您。”
言晏悠哉的喝著果汁,視線來回在二人身上掃著,沒有說話,但聞言眉頭還是忍不住皺了皺。
“誰說的我要和他吃飯了?”安蘇一臉不耐,冷冷的道,“我沒答應。”
她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起身,“言晏,電影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說完看也沒看盧卡就要離開,言晏放下還沒喝完的果汁,“哦。”
言晏拿好包跟在安蘇身後,然而剛站起來還沒邁出步子,盧卡已經先一步擋住了她們的去路,話是對安蘇說的,“聶小姐,您就彆為難我了。”
語氣依舊風度又不失禮,但態度是不難看出的堅定。
盧卡那一身經過訓練的肌肉再加上高大的身軀,光站在那兒就跟個銅牆鐵壁似的,安蘇看著擋住她麵前那隻肌肉健碩的手臂,掀眸冷笑,“怎麼著,我不去難不成你還要動手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及膝長裙,淡紫的整體色調將原本明豔的女人襯出了一種彆致的文靜,但也掩不住那骨子裡的張揚。
盧卡站在那裡左右為難。
他斷然是不可能真的動手的,可是他家紀爺今天也是下了死命令,就算綁也要把這個女人給他綁過去,但他哪兒敢真的動手?
於是也隻能保持微微攔著的動作。
就在兩邊僵持不動的幾秒之後,言晏還是站了出來,對上男人的視線,“盧卡先生是嗎?”
比起聶安蘇的臉色,關言晏的態度明顯顯得更加的文靜溫婉,看起來就比較好說話,盧卡禮貌道,“關小姐。”
“言晏,彆理他,我們走。”安蘇顯然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言晏笑著搖了搖頭,重新看向盧卡,“你們紀爺就這點誠意嗎?”她朝他身後瞥了一眼半個人影不見,乾淨的臉蛋上笑容愈發溫和,“想把人帶走,就隻派了個手下過來?”
她也算是看出了安蘇是真的生了幾分怒氣,雖然她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能讓安蘇明明喜歡卻到寧願避而不見的地步,但追女孩兒她見過沒誠意的,還沒見過這麼沒誠意的。
盧卡是個聰明人,很快就聽出了關言晏話中的意思,冷汗直冒,“這……”
正想說話,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摸出來看了一眼,立馬接下電話,“紀爺。”
過了沒兩秒,他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言晏,還是將手機遞給安蘇,“聶小姐,紀爺有話想對你說。”
“不接,”安蘇撇過臉,依舊是那副冷冷的腔調,“有什麼話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言晏笑,兩手環在胸前,“有什麼不能接的,要斷就斷乾淨,”她不鹹不淡的開腔,“你這麼躲著他,指不定人家以為你在玩什麼欲拒還迎的小手段。”
“誰有心思和他欲拒還迎?”安蘇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但想了想還是接過了手機,語氣比起麵對盧卡時更加顯得不耐煩,“有什麼事一次性說完,待會兒我還要去看電影。”
不是周末但臨近晚飯的時間,所以這個時候電影院的人並不是很多,言晏聽不清對方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唯一能見到的就是安蘇越來越緊擰的眉,“我說了沒答應你聽不懂?”
男人在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安蘇臉色一變,“你怎麼會知道?”
她視線有意無意瞥過言晏,沉吟了一下拿著手機走到了另一邊,皺眉的樣子像是在談什麼重要的事。
因為距離原因言晏也聽不清她和男人說了些什麼,最後隻聽得女人暴怒的一句,“紀容司你他媽還要不要臉!”
然後直接氣得掛了電話。
言晏走過去,看著安蘇捏著手機胸腔劇烈的起伏著,臉色也漲得通紅,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她擔心的問道,“怎麼了?他說什麼了?”
“沒事,”安蘇整整調整了好幾次呼吸,才勉強平靜下來,言晏看了一眼旁邊站著沒動的男人,還是道,“那還看電影嗎?”
“不了,”她直接將手扔回給盧卡,繃著一張臉冷聲道,“我有點事要找他問清楚。”
言晏撇了撇嘴,不算意外,“哦,那好吧。”
安蘇看著言晏平靜的臉蛋,有些欲言又止,但一想到剛才電話裡男人說的話,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略帶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啊言晏,今天不能陪你看電影了。”
言晏安慰的笑了笑,“沒事啊,看電影而已,改天也能一起看。”說完她又看向站著準備送安蘇離開的男人,話是對安蘇說的,“不過就是可惜了這兩張電影票,”她微笑道,“不如讓裡斯先生陪我一起看好了。”
安蘇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掃了一下,也沒多問什麼,況且關珩的事言晏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現在有個人陪她放鬆下也是好的。
她拿好包,“也好,你今天沒開車出來,待會兒你就讓盧卡直接送你回去好了。”
“嗯。”言晏點點頭,轉頭才朝盧卡詢問道,“希望裡斯先生不會介意?”
“……”
這個時候他介意有用嗎?
盧卡衝她笑笑,“怎麼會。”
見言晏沒什麼事,安蘇才抬腳離開,“那我晚點再給你打電話。”
言晏點頭,“好。”
安蘇的身影剛走出電影院,盧卡就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身旁背脊挺的女人身上,相比起聶安蘇的氣質更顯得溫靜,但經過這兩次的照麵,他還不至於天真的認為這個女人骨子裡也像表麵上那麼溫順。
他看著女人的側臉,過了一會兒才微笑的道,“不知道關小姐是想要跟我說什麼?”
言晏聞聲才扭頭看了他一眼,手裡拿著兩張電影票,笑,“走吧,電影快開始了。”
說完轉身就朝影院內去。
盧卡站著沒動,“關小姐想留我下來,應該不止是單純的看電影這麼簡單吧?”
言晏頓住了步子,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他,盧卡這才無奈的攤了攤手,“聽說在中國男女單獨看電影這種事很容易被人誤會,我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招惹上聶總。”
言晏挑了挑眉,了然的笑,“裡斯先生剛來中國沒多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入鄉隨俗了。”她也不在意對方到底是真的擔心聶南深還是其他,隨手就將兩張電影票扔進垃圾桶,溫聲道,“那就麻煩您送我回家了。”
盧卡做了個手勢,“您請。”
言晏頷首微笑,踩著高跟鞋就走在了前麵。
安蘇剛從電影院內走出來,手裡的電話還沒撥出去,一輛黑色阿斯頓已經停在了她麵前。
車窗後露出男人那張線條分明冷硬的側臉,薄唇淡淡的隻吐出兩個字,“上車。”
聶安蘇在原地足足愣了兩秒,也沒廢話,拉開車門就上了車,“言晏說的果然沒錯,”她瞥了一眼男人的臉,五官淡漠又似冷笑,“追人見過沒誠意的,還沒見過你這麼沒誠意的。”
紀容司手指點在方向盤上,一臉悠閒,偏生那悠閒中還帶著屬於軍人氣質的一絲不苟,“特意開車來接你都不夠誠意,那怎樣才叫誠意?”
特意開車來接她?
安蘇心底忍不住失笑,她從影院走出來才幾分鐘的時間,要真是特意過來,總不至於還得讓盧卡進去找她。
當然,這對於她來說也不是很重要或者很值得在意的事,於是她也懶得和這個男人拐彎抹角,“說吧,你怎麼會知道言晏家的事?”
她視線看著前方,臉色冷得跟個什麼似的。
如果不是紀容司剛才在電話裡給她說關姑姑最近可能會出事,她現在真的是一秒都不想見到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