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逸有多看重良黎整個江城的人都看在眼裡,來這裡之前她還真不敢保證樊天逸那個男人不會動手。
彆墅裡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清楚,不過關珩都出來了,她也隻好跟在她身後。
高跟鞋踩在彆墅外的鵝暖石上,關珩走得不快,三人一路出了彆墅,女人沒有直接去開自己的車,而是將目光停在了詹聿身上,客氣的笑道,“詹警官,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順路載我去一趟警局?”
言晏立馬拉住她的手,“姑姑,我和你一起去。”
這個時候去警局,言晏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關珩要做什麼。
關珩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言晏已經先開了口,“來的路上詹聿已經給我說了,姑姑你不用再瞞著我什麼。”
關珩皺了皺眉,這件事她本來也沒打算能瞞她多久,隻不過……
但是這次關珩沒有阻止,而是看向詹聿,“詹警官?”
原本不論是關家的事還是關於這件案子,詹聿都不方便插手,但他看了一眼一旁眉目間滿是擔憂的女人,猶豫之後還是應下了,“沒問題。”
從楓關彆墅到警署隻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整個過程關珩都在閉目養神,言晏也沒有說話。
到警署的時候,詹聿一邊解安全帶一邊道,“關總,您稍等,我先進去交代一下。”
關珩這才睜開眼,微笑道,“麻煩詹警官了。”
詹聿看了一眼女人旁邊的言晏,禮貌道,“不用客氣。”
說完便先下了車。
直到看著詹聿走進警署,言晏才疑惑的開口,“姑姑,良黎是不是和封世華有什麼關係?”
女人已經重新閉上了眼,淡淡的道,“她既然能找上封呈,就算和封世華有關係也不意外。”
當初關家出事,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財務方麵出了問題,這條線一旦牽上了,那麼顯然良黎就算不是幕後操控者,多半也脫不了乾係。
然而這個結論一出來,外人大概會感到不可置信,但對於他們來說也隻是意料之中。
“可是你把良黎送了進去,樊天逸那邊會善罷甘休嗎?”
比起關珩的平靜,言晏更多的是不安和擔憂,睚眥必報,她還不至於忘記那個男人的本性,哪怕這麼多年他已經在外界眼裡塑造出了一種溫和沉穩的形象。
更何況,這次她們動的人,是他的太太。
“他當然不會,”關珩笑了一下,微瞌著的眸緩緩打開,眸底精明而諷刺,“良黎是他的軟肋,隻要他還愛著那個女人,就不敢輕易對我怎麼樣。”
哪怕她現在把良黎送進了警局。
關珩看著車頂,唇畔一直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言晏抿著唇,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沒多會兒言晏就見詹聿從警署出來,關珩拿起包,唇邊勾著淡淡的笑,“走吧,會會她。”
言晏跟著關珩下了車,詹聿已經走了過來,“關總,您現在可以進去了,不過隻有半個小時。”
按理現在的良黎是不允許會見任何人,不過有了詹聿,這點對於他們來說自然不是太大的問題。
女人踩著高跟鞋朝裡麵去,從容倨傲,“足夠了。”
言晏在她身後正準備跟上,詹聿就拉住了她,臉色有些遲疑,“言晏……”
言晏疑惑的看他,“怎麼了?”
詹聿皺著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沒事,走吧。”
警署內人不算少,除去警官犯人,還有不少正在錄口供的證人,當然,也有一些親屬。
言晏剛走進去,跟在關珩後麵的腳步就頓住了。
視線落在正坐在休息區沙發裡的男人身上。
在她看到的同時,聶南深已經抬腳朝這邊走了過來,西裝革履矜貴優雅,與警署裡那些衣冠不整的犯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果不是那微擰的眉隱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的話。
大概剛才詹聿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在這兒。
會麵隻允許一人進去,她扭頭朝關珩道,“姑姑,你們先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她能看到,一旁的關珩和詹聿自然也看到了。
“嗯。”
關珩沒說什麼,詹聿看了一眼往這邊走過來的聶南深,視線又在言晏身上停了下,最後還是領著關珩往裡麵去,“關總,這邊請。”
看到兩人進了審訊室,言晏才收回目光,男人已經來到了她麵前。
今天不是周末,現在也不是工作休息時間,但對於男人會出現在這裡她也不算很意外,所以臉上並沒有什麼吃驚的表情,隻是抬頭淡淡的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聶南深笑了笑沒有回答,抬起手撫上女人乾淨而麵無表情的臉,低聲的問,“吃飯了嗎?”
“吃過了。”
這樣近了一看,又好像男人剛才皺著眉頭的神情隻是錯覺。
“在公司接到餘媽電話我就過來了,”聶南深摸著女人乾淨的臉蛋,指腹來回摩挲嫩滑的皮膚,溫和的道,“先陪我去吃點東西?”
這語氣聽上去是商量,但喬秘書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聶總,這附近正好有家餐廳,已經訂好位置了。”
言晏想也沒想的往裡走,“你去吃吧,我在這裡等姑姑出來。”
人還沒走過去,手腕就被拉住了,“被送進去的人是良黎不是你姑姑,你不用這麼緊張。”他淡淡的道,“問個話而已,再說這裡是警局,你不用擔心會有人對她做什麼。”
聶南深順手環過了她的腰,摟著人就往外走,“更何況吃個飯的時間而已。”
言晏看著男人溫和的眉眼,這次沒有反抗,或者說,沒有理由反抗。
審訊室內,關珩坐在審訊桌對麵,雖然是白天,但裡麵光線很暗,所以還是開著燈。
雖然也並不能照亮這裡麵原本就暗沉壓抑的氣氛。
幾分鐘後,麵容雍華的女人從外麵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
良黎見到女人的身影,先是愣了一愣,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走過去坐下。
對麵有拖動椅子的聲音,關珩從頭至尾都低著頭把玩自己的指甲,聽到聲音才抬起頭來,正好將女人眼底那點難堪收入眼底,淡笑不語。
大概是因為有了某些特殊照顧,良黎手上並沒有戴手銬。
她身上穿的還是今天準備出門參加活動的旗袍,從頭發到配飾都是精心打理過的,所以也並看不出來有多狼狽。
兩名警官將人送到後就退了出去。
關珩看著她淡淡的笑著,並沒有開口,看樣子更像是在等她提問。
看不出來的狼狽,不代表真的心如止水,良黎直視著女人的眼睛,陳述的道,“你故意放出那些照片,就是想轉移我和他的注意力,然後好調查我是不是。”
“誰讓我了解你呢,”關珩掀眸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否認,淡淡的笑道,“你丈夫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樊太太得進了局子才反應過來,我是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蠢呢?”
她這句話中的諷刺並沒有掩飾,良黎一下就變了臉色,上了妝的臉也擋不住下麵的慘白。
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最近對她這麼冷淡不是因為關珩……而是因為他都知道了?
看到良黎的反應,關珩一下笑出了聲,“樊太太該不會以為,我和他真的有什麼吧?”
那些照片放在外麵,隨便一人都能看出點端倪來。
良黎搭在膝蓋上的手指一下子攥緊,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麵笑意盎然的女人,死咬著唇好半天才勉強擠出了一個諷刺的笑,“你們當初都沒能有什麼,難不成這麼多年過去,還能真發生什麼不成?”她錯開了女人的視線,語氣中有不難聽出的驕傲,“我們之間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是嗎。”關珩敷衍的笑了笑,交疊的雙腿放下,“不過今天我過來,不是想過問你們夫妻有多信任對方多恩愛對方的,”嘴角的弧度放平,冷漠的看著她,“我時間不多,言歸正題吧。”
良黎咬著唇,好半天才回過頭來看她,“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