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恍惚間,同樣的麵孔與多年前那張笑顏如花的臉重合在一起,耳邊響起的卻是那一聲聲時而驕縱,時而任性,又時而生氣嬌嫩欲滴充滿依賴的——當家的。
那聲音幽遠而模糊,令他思緒有過片刻的恍然。
空氣像是一下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那旁人都無法忽視的目光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也越來越令人捉摸不透。
直到女人轉身就要離開,他才斂下眸,嗓音低沉冰涼,而不帶任何情緒,「人沒死。」
手落在車門把手上,聲線涼薄而寡淡,「所以她才能活著出現在這裡。」
「所以,」視線從那隻纖細的手臂緩緩移到她的臉上,「你給的條件我都已經做到了。」
不溫不火的語氣聽上去沒什麼,但幾乎是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陣齊刷刷的聲音,待文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包括了他們的車也一起被那些保鏢給包圍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璐姐……」文哲的手已經彆在了腰上準備掏家夥,看著這敵眾我寡的架勢滿額冷汗。
路潞到底是回了頭,歪歪斜斜的半邊身子倚在車身上望著他們,「池老大,」笑容裡已夾雜了冷意,「生意可不是這麼做的。」
「這麼多年,你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池騫沒單手插兜,冷峻的五官終於有了點彆的表情,比如,陰鷙。
路潞眯了眯眼,什麼樣的人?
哦,那就該是,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路潞冷哼了一聲,沒再接話,隻是看了一眼臉色極度難看的溫紓,「看樣子你女朋友嚇得不輕,二位請吧。」
溫紓簡直不敢相信她敢就這麼讓他們走人,更何況現在的局勢明顯是他們占了上風,她竟然還敢這麼囂張,「路潞……」
「彆怪我沒提醒你。」溫紓的狠話還沒放完,男人不鹹不淡的嗓音就已經插了進來,但偏生是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更讓人心底生涼。
路潞麵不改色的彆過臉,這次連看也懶得看他們,「不送。」
池騫沒看了她兩秒,最後也沒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連多一秒的停留都沒有。
反而是溫紓,在原地盯著她久久沒有動作。
這會兒她像是終於冷靜了下來,亦或是剛才池騫沒說的最後一句話,明顯是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才給了她足夠的底氣——敢繼續這樣站在這個手段狠毒的女人麵前。
路潞歪了歪腦袋,一眼就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譏誚道,「怎麼,還有話說?」
溫紓身上的衣服略顯狼狽,但這幾年逐漸培養起來的氣質還在,背脊挺得筆直而有種莫名的優越,「所以,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
單眉微挑,「嗯?」
「你之所以敢綁架我到這裡來,就是想要看看,我在他心中到底占了多少分量,是麼?」
然後路潞笑了,「不傻。」
三個億,足以代表一切。
溫紓跟著也笑了,「路潞,你果然還是忘不了他,所以才會用這樣下作的手段,」她頓了頓,那看向她的眼神裡一下就變得輕蔑和厭惡,「我以前還真是高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