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門剛關上,那些員工便再次探出了頭,轉身開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看這樣子,媒體報道的那些難道都是真的?老板還真是聶南深那個已經死了的前妻?」
就站在樓梯口的林秘書聞言一下就蹙起了眉,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在場的沒人認識他,言論間自然也沒有顧忌。
接話的是個四十不到的中年男人,「怎麼不是真的?四年前那場轟動全城的婚禮照片都被人扒出來了,我說有時候看咱老板時怎麼總感覺眼熟呢。」
「那……就是說當年真是老板害了聶家?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還願意給咱們投資?」
這個問題一下就問倒了在場的人,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答不上來,其中一個女孩轉頭看向一側的中年女人,擔憂的問,「徐主任,您在江城呆的時間長,老板要真和聶家有仇,這事兒該不會影響到咱們吧?」
被叫到名字的製片主任這才回過神來,隻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臉色有些難看的道,「誰知道呢,聶家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啊……」
唐唯在一旁聽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此時終於忍不住道,「好了,都做好咱們自己本分的事,項目都要開了你們還有心思討論這些。」
「可不就是因為要開了才擔心?彆乾到最後咱們這半年的努力都打了水漂才好。」那女生白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句轉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唐唯氣結,又想讓剛才出聲的策劃主任出麵說幾句穩定下大家的情緒,卻隻見她正低頭看著什麼文件,最後隻好作罷。
林秘書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隻是最後目光往那位叫徐主任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收回視線繼續安靜的站著當起了稱職的安保。
比起流言蜚語的聲音,二樓的辦公室安靜得像是隔絕了一切。
言晏泡了杯咖啡走到辦公桌後坐下,這才慢悠悠的打開平板掃了一眼鋪天蓋地的輿論。
其中最醒目的兩張照片,一張是四年前她在婚禮現場和聶南深的合照,還有一張,是昨天晚上被孟曼潑酒時抓拍的側臉照,角度不同,包括長相也與四年前那張洋溢著幸福笑容的五官有些出入,不過不難看出是同一個人。
報道內容她甚至都不用多看就能猜到,無非就是剛才記者們對她的那一通提問。
簡單的翻了兩下,找到最開始報道的那家媒體,ee娛記。
孟曼控股的公司。
她斂下眸,緋唇扯出一抹冷笑,轉動椅子,兩秒後順手撥通了聶南深的電話。
「怎麼了?」很溫和的嗓音,令人很容易就想象出對麵男人正在落地窗前辦公端正的樣子。
從窗戶外正好可以看見樓下尚站著的保鏢們,她撩著唇,滿不在乎的道,「聶公子這算是在監視我嗎?」
「準確來說,應該是保護。」男人單手拿著手機,一邊低頭簽著文件,有條不紊的道,「靳勝林能找你一次,就能找你第二次,不是每一次他都能那麼好說話。」
上一次靳勝林能輕易放她回來,是因為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如果再有下一次,那就不一定了。
言晏也不認為她私底下與靳勝林見麵的事能瞞過他,「聽上去挺有道理。」
之前暗著來就算了,這次直接讓林秘書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身邊,說是為了防著靳勝林倒也說得過去,她淡淡的笑,靠進椅子裡把玩著指甲悠閒的道,「想來聶總也總該不會為了我,和你母親對著乾。」
輕寥的笑聲順著聽筒蔓進男人耳裡,聶南深似乎頓了下,「談不上,不過確實有不想讓她插手的意思。」
「聶南深。」那聲音突然冷下來。
「我也以為你早該
料到,我會怎麼做。」聶南深緊接著笑出來,薄涼又冷漠,「刺激我媽,引出輿論,然後方便你找個借口名正言順的甩了我,我看上去這麼好糊弄?」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明顯冷了幾個度,「言晏,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預計的結果發展。」
那邊傳來筆被扔到桌麵輕微的聲音,言晏眯起眸,她不否認昨天在宴會上出現確實有這一層的原因,隻不過被他這樣明晃晃的挑破心底還是存了不悅,嗓音噙了點兒莫須有的淡笑,「聶總這樣會讓彆人覺得,是我離間了你們母子之間的感情。」
「是麼,」嘲弄的語調,「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在意。」
「我很無辜。」她挑了挑眉,哪怕沒人看到,臉上還是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畢竟沒人會願意背上一個平白無故的罵名,更何況她在江城已經夠腹背受敵了。
不知道是她語氣聽起來頗有撒嬌的意味還是彆的什麼,男人在那邊低低的笑了下,「嗯,當做你利用我的利息。」
她不是沒見過聶南深油鹽不進的態度,當然也不覺得僅憑自己區區幾句話就能改變他的主意,隻不過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心裡多少還是堵了口氣,但此時被他這麼直接了當的挑明,她再糾結下去,倒顯得是她在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聶南深自然也沒打算在這個話題上多聊,淡淡道,「保鏢你留著,靳勝林手段沒那麼乾淨,有什麼事讓林秘書替你解決。」
末了,他再次強調,「不是監視。」
掛掉電話,言晏回想到剛才男人話語間表明的態度,杏眸微斂,麵無表情的盯著已經黑了的手機屏幕,纖細的手指在上麵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陷入了某種沉思。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進來。」
她以為是唐唯,開門後看到的卻是林秘書,她剛皺起眉,就見林秘書為難的道,「關小姐,樓下出了點問題,我想您還是下去看看比較好。」
辦公室的隔音一向很好,隻不過開著門效果就差了很多,言晏甚至不用問出了什麼事,隱約就已經聽見了唐唯的聲音從樓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