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唇角的弧度終於一點點的淡了下來,微啟的紅唇帶著無儘的冷漠和殘忍,「因為你所謂的愛讓我感到惡
心,那甚至比起你的恨……」清淨的眼眸裡沒有半點餘地的隻剩下了冷,「更加讓人感到厭惡。」
厭惡到,她幾乎一分一秒都不能忍受再看到他。
思緒頃刻間像是被一記巨雷轟下,聶南深整個人狠狠地震住了。
恍惚間男人臉上閃過濃濃的震撼和一絲仿若受傷的情緒,但細了看,又隻像是一場錯覺。
空氣中忽然就靜了下來,如死寂般的沉默中隻有男人逐漸艱難的呼吸。
分明隻是入秋,車內溫度卻仿佛已經是降到了某個極點。
最終聶南深撤了回去,眉眼間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隻淡淡的道,「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
言晏這才發現他們剛才停的已經是公寓樓下。
沒再說什麼,打開門下車。
光線昏暗的車廂,聶南深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打火機和一支煙來就要點燃,卻又在火苗竄起的瞬間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了頓,然後將已經放到嘴裡的香煙取了下來,沒有扔掉,隻是依舊捏在指尖。
「不是說我恨你麼。」
車門關上的一瞬,男人沙啞低嘲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言晏回過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他整個人隱在車廂暗處,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隱約看見男人低頭的輪廓,洗完澡沒有打理的碎發自然垂下,擋住了半邊情緒未明的眉眼。
手肘彎曲的半截靠在窗上,骨節分明的指尖還夾著那支未點燃的煙。
聶南深沒有看她,於是言晏也看不清他的臉。
【你該不會真的對我餘情未了吧?】
皺了皺眉,她忽然覺得自己能問出這個問題也蠻可笑的,「也是,」淡淡的笑,「愛一個把自己親手送進監獄的人,如果不是有病的話就該是變態了。」
在言晏看不見的地方,男人俊美的五官再次僵了僵。
女人已經轉身離開了。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最後在這寂靜得連蟬鳴都沒有的夜色裡逐漸消失得徹底。
聶南深低著頭,指尖來回把玩著那支始終沒有點燃的煙,斂著的眸底色調如打翻了的墨硯般晦暗深沉,暗不見底。
餘情未了?
唇邊扯出晦澀難懂的弧度,可他對她的,從來不止餘情。
變態?
嗬。
原來還可以這麼形容病入膏肓,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