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南深像是來了點兒興致,唇畔噙著幾分不明顯的譏誚,「你怎麼理解?」
夏冉琢磨了一會兒,結合目前的現況揣測道,「您迫於家裡的壓力不得不選擇聯姻,大概……她就會認為在您心裡的份量不過如此,所謂的愛她,也不過如此。」
他眸底剛升起的情緒忽然就黯淡了下去,他又怎麼會認為,夏冉會理解她呢。
她的心境,連他都摸不透。
「我愛她……」聶南深抬起酒杯,似漫不經心的笑,「很明顯麼。」
夏冉一直認為這是個明知故問的答案,輕聲笑道,「連我這個陌生人在第一次見您的時候都能看出來,您覺得呢?」
也是。
聶南深斂著眸,誰都能看得出來的事,他又怎麼會覺得,她不會知道呢。
「事實大概比這個還糟。」從眉宇間蔓開的嘲弄,染在男人嘶啞低沉每一個吐出的音節裡,「我的愛讓感到厭惡和惡心——是她不要我。」
夏冉睜大眼,看著他在說完這句話後大口大口的將烈酒灌進自己的喉嚨。
光是看著,她就覺得發疼。
可男人除了微蹙起的眉心,其餘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異樣,比起疼痛,那模樣更像是習慣了的麻木。
像她們這類搞攝影的人群向來會捕捉各種情緒,夏冉看著這樣的畫麵,忽然無由來的覺得有些可悲。
「我以為,全江城每個女人都有資格對你說這句話,」抿了抿唇,不大理解的道,「唯獨她沒有。」
聶南深好笑的看向她,「為什麼?」
見他又要倒酒,這次夏冉將他剛放到桌麵的酒杯口摁住了。
「她背叛了你。」吐字清晰的看著男人清醒又覆著嘲弄的深色眼眸,「全江城的人都知道,您因為她坐了兩年的牢,花了四年時間才讓聶家起死回生。」
聶南深也不怒,唇角勾得更深了,「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不要我?」
夏冉被問住了。
她其實並不清楚他們之間都發生過什麼,大多聽聞都是媒體上的報道。
但這並不算一個刁鑽的問題,「她不愛你?」
「……」聶南深又笑了下,隻是這次不知道是笑她,還是在笑自己,「也對。」
他收回了那隻要倒酒的手,交錯的光線明暗不定的從男人身上掃過,有種頹然的性感。
夏冉怔住了。
大概是從沒想過這一層,亦沒想到他會如此輕易的承認。
畢竟從她所了解和所認知的一切來看,她也曾同那些人一樣狹隘的認為是關言晏費儘心機耍儘手段的要留在他身邊,而聶南深不過是被所謂的假象暫時蒙蔽了雙眼。
畢竟她從不認為,一個曾經能背叛他的人,能夠真正的改惡從善。
「那……她為什麼不愛你?」夏冉終於忍不住好奇,「既然你們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婚姻,就證明你們是相愛過的。」斟酌道,「愛一個人或許不需要理由,但不愛,一定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