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調溫冷的辦公室內,林秘書靜靜的在沙發旁候著,當他看到醫生給男人上藥時露出那道再次結痂的傷痕時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不是昨天出院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個晚上就惡化成了這個樣子?
聶總昨晚這是……打架去了?
沒注意到男人投過來的目光,直到聶南深淡漠不耐的聲音響起,「有事?」
林秘書回過神來,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哦,聶總,」由於男人正在上藥包紮,他隻能將手裡的文件攤開擺到他麵前,「結果出來了,秦小姐在作品的立意上……確實有構成剽竊的嫌疑,陳初那邊下手有點狠,秦小姐一個人怕是扛不過去了。」
說著下意識又瞥了眼他的傷口,就算是打架也不至於這麼惡化啊……關小姐都不過問的嗎?
還隻能到公司來上藥。
聶南深皺了皺眉,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聞言也隻往文件上掃了一眼,「沒了?」
林秘書立馬凜神,「陳初將結果公布在了網上,現在輿論有逐步擴大的趨勢,導致秦小姐目前在業內口碑直線下降,也有不少之前的買家找了過來,秦小姐可能因此麵臨巨額索賠,」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男人的臉色,「如果任由事態繼續發展的話,接下來也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公司在這一塊的股市,您看……」
要不要把輿論接手過來。
畢竟當初秦思硯的畫廊是他們投資進去的,錢於他們而言雖然不多,可誰都知道秦思硯是聶家的人,有這層關係在,牽連的又怎麼可能隻有秦思硯一人?一個搞不好甚至也會影響到公司和聶家的口碑。
林秘書其實不大明白,早在陳初跳出來的一刻他們聶總就該把事情壓下去,這次卻偏偏選擇了袖手旁觀。
男人淡淡的垂著眸,有好一會兒的沉默。
聶南深又怎麼會不知道。
隻是從女人把關珩搬出來的那一刻,這件事就不會讓他再有任何回旋的餘地。
醫生做完包紮和檢查便將東西收了起來,「傷口裂開了點沒什麼大礙,但後續左手還是儘量不要太使力免得再次複發,」看了眼林秘書,叮囑道,「當然,這段恢複的時間裡最好也不要太過勞累。」
聶南深頷首,「謝謝。」
林秘書將文件放到桌上,起身去送大夫,回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拿過了一旁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聶南深起身來到落地窗前,慢條斯理的扣著衣扣,「人聯係上了嗎?」
「從今早開始秦小姐手機就處於關機狀態,」林秘書搖了搖頭,見他衣服穿好,又給他取了件西裝外套,「但之前秦小姐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剽竊她人立意,這也是我們為難的地方。」
他又道,「打官司勝算多少?」
林秘書怔了怔,證據擺在麵前,要翻盤談何容易,「不足百分之四十,不過……」頓了頓,謹慎道,「如果是梁律的話,大概能到百分之七十。」
聶南深穿衣服的
動作一頓。
就在林秘書以為他要給出個解決辦法時,男人已經取過了他手裡的外套挎在臂彎,大步朝外麵走去,麵無表情的丟下一句,「畫廊關了,撤資。」
林秘書一愣,撤資?
那就代表……
林秘書臉色有些複雜,但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半個小時後,黑色世爵停在高檔公寓的樓下。
林秘書跟著上樓,敲了幾下,沒人應,他看了眼身側閉目養神麵無表情的男人,還是摁下了密碼。
仍是上次他們來過時的數字。
發出一道「嘀」聲,門開了。
房間內,聽到聲音的女人第一時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當看到從林秘書身後邁步走進來的男人後,原本就難看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
「你來做什麼?」
聲音帶著冷意,不知道是一夜未眠還是什麼,眼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讓秦思硯整個人看上去都顯得疲憊無力。
「躲著就可以把事情解決的話,不會有那麼多人蹲進牢裡。」聶南深徑直來到她對麵的沙發裡坐下,沒有看她,視線落在了茶幾上還沒有熄屏的平板上。
密密麻麻的報道,無一不是在聲討謾罵她的。
秦思硯一下把平板收起,順帶關了機,扔進沙發裡。
靜了兩秒,紅唇微微抿起,「不是不打算管?」沒怎麼打理過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眉梢揚著可笑的譏誚,「你來找我,關言晏知道嗎?」
說話間瞥了眼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來的林秘書。
「她不需要知道。」男人一條腿搭在另一條上,淡漠至極的看著她,用沒什麼起伏的腔調淡淡道,「林秘書會把之前賣出去的畫收回,準備一下道歉聲明,陳初那邊很快就會撤訴。」
秦思硯一下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