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他眼裡,她有沒有剽竊抄襲這件事本身就不重要。
她也好,陳初也好,誰清白誰卑劣他一點也不在乎。
他甚至不需要所謂的真相。
今天之所以來找她,也不過是為了能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而已,聶家的名聲,公司的股市,每一步都精明理智得可怕。
就連他給出的選擇都不是為了幫她,要討的更不是陳初的公道。
而是關言晏的。
男人腳步果然頓住了,「我有我的錯,」微微偏過頭來卻沒有看她,低垂著眸和輪廓分明的側臉,「但當年你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就指認了關珩,如今眾人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指責你,」溫淡的嗓音像是浸了冰,沒有半點溫度,「因果循環,不過一個惡名而已。」
身形一度不穩,秦思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掌落在沙發靠椅上,搖搖欲墜像是下一秒就會跌下去。
好一個恩果循環,惡名而已。
甚至關珩背上的是殺人犯的罪名,而她,左右再不濟也隻是一個抄襲而已。
「用我來給她賠罪?」秦思硯睜著不可置信的眼,忽然就笑出了聲,「南深哥,你怎麼不把我也送給她捅一刀呢?」
她覺得好笑,於是便真的笑得不能自已,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砸在手背上,「四年前我也在那輛車上,是不是如果哪天關言晏說是我撞了她,你也要拿我給她償命?!」
麵對女人的歇斯底裡,聶南深一下就皺起了眉,像是對這樣的假設很不悅。
但最後也不過淡淡的收回視線,隻冷漠道,「你沒有殺她,她也不會要你的命。」
說完,林秘書已經替他打開了房門,兩人一起走出了房間,消失在了過道裡。
門被關上,所有聲音消失在耳邊,隻剩下男人最後的那句話不斷在耳邊回響。
秦思硯一下就跌到了地上,雙目失神,唯有淚水沒有知覺的布滿了整張無措慌亂的臉。
關言晏不會,那……他呢?……
中午回到公司,聶南深先是去了一趟十七樓的工作室,不過言晏不在,他一個電話打了過去,那邊隻是敷衍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視野開闊的落地窗前,聶南深靜靜的看著手裡已經被掛掉的電話,陷入了沉思。
將近晚上八點聶南深才回到彆墅,除卻一係列的私事,最近在醫院耽擱的工作也累積了不少。
彼時臥室裡的女人正在陽台上背對著門的方向打著電話,剛打開門就聽到了一陣連連的嬉笑聲,「是嗎?太好了,什麼時候?」
聶南深一下怔住了。
時而一陣晚風吹過,女人被保養得極好飄逸的長發便拂出風的弧度,她抬手將其捋至耳後,溫和的光線落在女人溫靜柔婉的側臉上,將那笑容襯出如夜般的柔和。
女人像是終於卸下了那層在他麵前的偽裝和冰冷,鮮見的,發自內心的開心。
落在門把上的手緩緩收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更多晦澀幽暗的情緒自眼底湧出,最終又被生生的壓了下去。
很快那邊不知又聊了什麼,隻見女人又低低的笑了起來,「好啊,我都可以的。」
說著她又換了個姿勢,大抵是聊得太過投入,連他進來了都沒發現。
直到那雙手將她從身後環住,聶南深幾乎感受到女人微微僵住的身體,「誰的電話?」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有意無意的蹭著她被風吹得微涼的臉,「嗯?」
這麼近的距離,屬於男人溫和的嗓音自然也傳到了手機那端,那邊的人像是一下就沉默了下來,沒有出聲。
言晏垂了垂眸,手裡已經將電話掛斷了,從熱絡到疏淡,不過一秒不到,然後淡淡回了兩個字,「朋友。」
聶南深瞥了眼還沒來得及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來自境外的陌生號碼。
「什麼朋友,」手掌捧過她的臉,低低的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聊這麼開心?」
「我有很多朋友啊,也不是每一個你都認識,」女人臉上倒沒什麼慌張的情緒,手指隨意般的撩著被風吹亂的長發,笑臉明媚,「更何況除了你,我和誰都可以聊得很開心啊。」
聶南深也不在意她話裡的諷刺,唇畔依舊是溫和的笑意,似隨口一問,「男的女的?」
言晏看了她一會兒,旋即眼眸靈動的轉了轉,帶著某種惡趣味的挑弄,「是男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