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如沉香雲流,噴薄而出的刹那,墜在地上,四散擴張。
流劍峰執法堂長老徐九卿飄然落下,負手而立,背後肩負的那柄劍器微微顫動。
在他身後,則是以劍氣押解著一道身影。
乃是劍雲峰峰主,趙劍冕!
也是上官青雷所拜的內門執事。
趙劍冕麵色難看,雖然他有著虛相修為,但是徐九卿可是神相長老,執掌執法堂,戰力極其強大。
他如何會是對手,隻能束手就擒。
“徐九卿,你不分青紅皂白便以犯人待遇對我,我乃神宗內門一峰之主,內門執事!你哪怕要抓我,也至少要拿出宗主下達的抓捕文書吧!”
趙劍冕冷眼看著負劍的徐九卿。
宗主南離火溫和的掃了過來,另一邊,李青山等人也是錯愕不已。
李澈視線先是落在了徐九卿的身上。
神性劍修!
戰力極其霸道強大的一類修士,而且是劍修中主戰的那一種。
曦曦修煉玄雷金光煞劍術,未來也算是霸烈劍修一派。
徐九卿,神宗四大神相長老之一……
且修為乃為神相中境,比祝紅豆更強上一些,主掌神宗的規章製度,若有違法弟子,便會羈押執法堂,聽候發落。
若是有神宗弟子在外犯事,執法堂也會親自派人前往捉拿。
“宗主,人我帶來了,趙劍冕乃是上官青雷的師尊,上官青雷被屍神教強者蠱惑,與他有分不開的乾係。”
徐九卿冷冷說道。
隨後,他看到了李青山,眯起眼睛:“李青山,你要跟我爭執法堂的活計?”
“我知伱李青山修【震雷誅邪】,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但是……你打算以虛相修為搶我徐九卿的活?”
徐九卿並未迸發神相威壓,但是一個眼神,就好似蘊含霸道劍意,讓李青山肩頭都微微一沉。
但是,李青山卻也不在意:“隻是問問而已,宗主若是願意,我自然領命徹查。”
“我李青山辦事,你們放心。”
徐九卿笑了起來,強大的威壓頓時消散,瞥了李青山一眼,冷笑道:“少耍點嘴皮子,你還是早點踏足神相吧……拖拖拖,林秀那垃圾都已經踏足神相幾年了?”
南離火搖了搖頭,徐九卿與李青山明明是嫉惡如仇的一類人,但兩人每次相見,都看彼此各自不爽。
南離火看向了李青山,仿佛一眼就看破了他內心的小九九。
“我知道你個老小子在懷疑我,但是……如果我真與屍神教有關,對曦曦下手,還需要如此彎彎繞繞嗎?”
南離火平靜道。
李青山頓時尷尬起來。
一旁的李澈卻是麵色如常。
李青山說宗主南離火未必清白的時候,李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南離火作為曦曦的師尊,要對付曦曦,簡直太容易,根本沒必要繞那麼大一個圈子。
又是用未見過的七元神兵,又是蠱惑上官青雷……
代價大不說,主要還麻煩。
南離火天天與曦曦接觸,傳授曦曦修行,若是要用屍咒之印侵染,早就可以完成了。
因此,李澈對於李青山懷疑南離火是存疑的。
況且,一宗之主……怎麼可能會是屍神教的高手?
這著實……難以想象。
南離火直接挑明的話語,讓小院中不少人都有些茫然錯愕。
徐九卿冷冷一笑,直接替李青山轉移話題:“宗主,趙劍冕如何處置?”
“宗主,上官青雷之事,我當真不知……我與他雖然有師徒之實,但在上官正衡暴露出修‘咒銅屍’這等歹毒邪法後,我便與上官青雷撇開關係了,我冤枉啊!”
趙劍冕被劍氣捆束,有些悲憤,有些憋屈的說道。
南離火看向了趙劍冕。
在內門諸多虛相執事中,趙劍冕也算是拔尖的幾位,畢竟能坐擁一峰之地,論及修為戰力,不弱於李青山。
南離火麵容逐漸冷了下來:“曦曦乃為宗主真傳……你可清楚?”
趙劍冕抿唇。
“曦曦更是我乾元神宗金光分宗甲子一出的神童,你又可知?”
趙劍冕低下了頭。
他歎了口氣。
“宗主……我知曉,李暖曦的身份很重要,也是未來我們雲州分宗,在乾元正宗‘少神會’上,衝擊宗門資源的關鍵。”
“我有罪,未曾看好上官青雷……是我疏忽,我願配合調查,接受宗門責罰。”
趙劍冕對徐九卿擅自捉拿他自然不服。
可宗主當麵,他低頭也是很乾脆。
因為,這件事他洗不了,上官青雷是他的弟子,整出這麼一檔子事,再怎麼他也得受罰。
在上官青雷以屍神教手段對曦曦出手的時候,趙劍冕眼前一黑,便知道自己這口鍋背定了。
“好,徐長老,你負責徹查劍雲峰。”
“劍雲峰峰主趙劍冕,暫時剝奪峰主身份,內門執事身份也封禁,待得徹查出結果後,再恢複,罰俸三年,且罰前往外城詭異廟,相助鎮廟司斬殺八極廟神咒屍一尊,九曜廟神咒屍十尊,將功補過。”
南離火淡淡說道。
徐九卿屈指一叩,散去了捆束趙劍冕的劍氣。
趙劍冕抱拳躬身:“趙劍冕,認罰。”
“你該慶幸曦曦沒事,否則……對你就不是這點小懲小戒這麼簡單了。”
南離火擺了擺手。
趙劍冕頓時躬身,他神色很是複雜。
先是看向了曦曦,遂有目光轉向了李澈和張雅,亦是執禮抱拳行禮。
“是趙某監管不利,令愛女受驚,兩位,著實對不住。”
張雅有些不知所措。
李澈看了趙劍冕一眼,倒是神色緩和。
“這事怪不得趙執事,上官青雷乃是受藏匿於神宗內的屍神教邪人蠱惑,防不勝防。”
李澈開口,直接將事情捅出來。
雖然大抵事實是如此,可李澈這般捅出,還是讓徐九卿長老麵色不由難看。
宗內藏有屍神教邪人,這自然是在抽打他這位執法堂長老的臉麵!
“哼,李大師放心,我徐九卿向你保證,一定會揪出那屍神教之徒,提其頭顱來給曦曦壓驚!”
徐九卿劍意迸發,話語無比直接。
李澈笑了笑。
那你加油。
徐九卿帶著趙劍冕,風風火火的又離去了,直接查封劍雲峰而去。
南離火搖了搖頭,隨後看向了李澈。
“曦曦,你今日便跟你爹娘呆在正雷峰,明日回金光峰,為師有必要給你準備一些保命之物。”
南離火溫和的說道,揉了揉曦曦的腦袋。
桑觀音在一旁不住的點頭,曦曦太寶貝了,不僅僅是神童,更是他們金光峰的峰寵,老師早就該準備保命之物了!
這是一次教訓,讓老師提高警惕,也算好事!
隨後,南離火又看向了李澈和張雅:“曦曦爹娘若是擔心曦曦,不信任老夫……老夫可以破例讓你們在金光峰上建屋,可以時刻看到曦曦的狀況。”
金光峰乃神宗金光分宗主峰,非是宗主真傳不得入。
雖然金光峰極其空曠,卻並不對外人開放。
南離火讓李澈和張雅入駐,可以說是破了規矩。
張雅有些心動。
然而李澈卻是搖了搖頭:“多謝宗主,我和曦曦她娘親,住正雷峰便可。”
住金光峰,也無法與曦曦同住,那與住在正雷峰沒有區彆,反而在金光峰,限製太多,畢竟在宗主南離火眼皮底下。
至於看到曦曦的狀況,李澈一直都能看得。
這點就更沒差彆了。
正如南離火所言,若是他真的要害曦曦,根本不需要拐彎抹角的。
所以,大抵上不可能是他下的手。
故而,何不賣宗主一個表麵上的信任?
南離火聞言唇角不禁微微揚:“多謝曦曦爹娘的信任,放心,老夫會照顧好曦曦的,這是老夫一宗之主的承諾。”
“李青山,你不是要查嗎?這件事……我以宗主的身份,給你們調查的資格。”
“若能查出藏在神宗內的屍神教邪人,必有重賞!”
南離火瞥了眼李青山,沉聲說道。
李青山有些意外,南離火……還真讓他查啊?
心中一喜,但麵色卻變得無比嚴肅,抱拳領命。
南離火又揉了揉曦曦的腦袋,隨後負手飄然離去。
南離火離去後,李青山立刻看向了李澈,展露出了笑容,表情好似會說話一般。
李澈立刻秒懂,這又是要他相助檢測屍咒之印了。
不過,那位出手之人,屍咒之印至少是七元級彆,李澈如今的神識,想要完成壓製,有些許的困難。
還得等上一些時日。
況且,那位隱藏的屍神教邪人,經過這一次的出手失敗,怕是要徹底隱匿身份,短時間內不會出手。
“我們可以先探測七元之下的屍咒之印,若宗內有人授印,將其逮出,便能順藤摸瓜……”
雖然可能性很小,對方既然敢隱藏在神宗,肯定是將一切蛛絲馬跡都處理的乾淨。
不過……
李青山心中卻是有所計較。
若是他突破神相那一日,這位隱藏的屍神教高手,怕是會按捺不住吧?
那時候……或許就是找出對方的最好時候。
李青山將想法以神識傳音的方式告知了李澈。
李澈麵色頓時古怪起來。
“又是釣魚?”
“以身為餌?”
莫名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吃魚餌……他牛魔是專業的。
但……這一次,好像……
得上桌吃魚!
……
……
甲子神童,宗主親收的真傳曦曦,遭受到屍神教刺殺。
這事情引起的連鎖反應可不小,如風暴般席卷,竟是讓各方勢力都安靜了下來。
祝紅豆與上官家神相老祖廝殺的事情,也落下帷幕。
上官家神相捂著胸口滿是憤怒的回到了上官府邸中,而祝紅豆雖然受了傷,卻揚著頭顱,一邊咳血,一邊好似驕傲的火紅大公雞!
柳養源被南離火派來勸架,他渾然成了吃瓜看客了,勸是不可能勸的。
直到祝紅豆瞥了吃瓜吃的津津有味的柳養源一眼,他才是反應過來,趕忙傳了南離火的口諭,安撫起來。
祝紅豆火焰長矛猛地一甩,瞪了上官世家府邸一眼。
“上官家的老東西,哪怕被我打傷,也沒有顯露屍神教手段……真可惜,沒騙出來,這老東西,不知道是故意隱藏,還是真未曾拜入屍神教。”
祝紅豆沉思。
一旁的柳養源妖異俊秀的麵容上,頓時浮現一抹驚異。
原來祝紅豆長老,非是胸大無腦……這場廝殺,亦是在算計試探。
“你以為我是欽天監姓宮的那女人嗎?”
祝紅豆好似看穿了柳養源驚愕麵容下的想法,冷笑一聲。
隨後,英姿颯爽的腳踩紅雲,高昂頭顱離去。
她要去正雷峰,讓曦曦寶貝看看她為了曦曦可是受了重傷!
……
……
十數日時間,轉瞬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