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寧看死人一般的眼光看著少年,看著那張略微熟悉的臉龐,心裡冷笑。
原來這畜生是戶部尚書唯一的兒子,沈檀。
沈卷老來得子,對這個小畜生千嬌萬寵,養得他囂張跋扈,橫行霸道。
沈檀也是認得蕭鳳寧的,若是以前,他還怵她兩分,看在他姐姐麵子上不與她計較,現在嘛,她一個賤女有何資格與自己相提並論。
沈檀越想越得意,卻又見蕭鳳寧又仇視著他,心裡又急,便橫道:“你看著本少爺乾什麼,這小賤兒是自己找死,本少爺成全他罷了。”
身邊的小廝伸手扯了扯沈檀的衣袖。
沈檀一腳踢過去:“本少爺在說話,你這個賤奴敢以下犯上,回去本少爺便讓人發賣了你個賤奴。”
蕭鳳寧又冷眼看向酒樓的掌櫃,“這酒樓裡出了人命,掌櫃的竟然還沒報官嗎?”
她聲音冷厲,又帶著嘲諷。
酒樓的掌櫃移開了視線,大聲道:“禦史台大人已經來過了,這是雙方鬥毆,官府不管。”
“睜眼說瞎話!難道你們的意思是一個六歲小兒與那十六、七歲,身邊還帶著幾個人高馬大的奴仆鬥毆!”
蕭鳳寧嗬得冷笑一聲,陡然提高了聲音怒喝道。
周圍看熱鬨的人也覺得荒唐,不由紛紛開口為死去的孩子說話,掌櫃的臉色有些發白,訕訕哼道:“這又不是我說的,這是官府的定論。還有,你們這幫假仁假義的,現在知道伸張正義了,剛才怎麼屁都不放一個?”
“伸張正義”的人頓時噤聲,剛才他們可是親眼看著那沈少爺將這窮苦小兒破膛開肚的,那時忌憚沈家勢力,沒挺身而出,現在又怎麼為了一個死去的小兒丟了身家性命。
沈家少爺可是出了名的殘暴,比起最近京城新貴蕭成容,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眾人沒聲,掌櫃的有些得意。
見蕭鳳寧死死盯著自己,掌櫃覺得身上有些發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看我乾嘛,官府說的,你想伸張正義,想要公平,就去找官府唄。”
蕭鳳寧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在劉嫂耳邊說,“走,嫂子,我們去報官!”
劉嫂空洞無神的眼睛動了一下,乾裂的唇微微嚅動:“對,報官,牛兒啊,娘帶你去報官,不能讓你死不瞑目啊……”
可她身體幾乎不能用力,一用力,牛兒的五臟六腑便都順著肚子露出來。
劉嫂嗚咽道:“蕭小姐,怎麼辦?牛兒他要怎麼辦……”
蕭鳳寧看著那慘烈的屍體,本能地想去將它縫起來,可想了想,還是收起了手中的針。
天下百姓大多有血有肉,並不都是像圍觀的這些畜生一樣,無動於衷的。
要讓沈檀那畜生自食惡果,就不能動牛兒。
“嫂子,我去報官。”蕭鳳寧輕輕撫慰似的拍了拍劉嫂的肩膀。
蕭鳳寧起身,卻被沈檀攔住,“蕭鳳寧,本少爺說了,這個賤兒是自己找死,他偷吃了本少爺的東西,本少爺將他開膛剖腹,哪知道他自己不爭氣,死翹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