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師兄,您是想找鬼祟任務嗎?”
鬼郎-黎卿尤擅祛捕鬼祟,在這臨淵諸州縣也算是有了些名氣,便是外務堂中的諸徒役,也是多有耳聞。
然黎卿並未多理會她,隻留下一句“不是!”,又抬眸尋起了那些尚未處理的任務符牌。
少女撲了個空,反倒是惹得那幾名窩在外務堂後閣烤火的道童徒役齊齊捂嘴偷笑。
那“鬼郎君”簡直是生人勿進,說不得不小心惹怒了他就要中鬼打牆咯。真是的,何苦去搭理那般怪人呢?吃力不討好!
然那少女也不喪氣,猶豫了半響,又輕聲憋出來一句:
“馬師兄現在也不在外務堂了,年前馬師兄成功突破練氣上品,入了內院,正式拜了師傅,領藍衣入室弟子銜……”
她可是知曉當日馬道徒在這位黎師兄手上收了一道大好處,也似是留了些禍患,不過那馬道徒精明的很,入了內院,又找了個靠山,日後外務堂有人秋後算賬也不好隔著兩個院去拿他……
少女也算是在那馬道徒身側耳濡目染了近一年,知曉她等值守徒役想要出頭,要麼用功刻苦,在值守之餘練出氣感,天人合一,一炁功成;要麼,守著這外務堂的規矩,一進一出之間,合情合理的昧下一星半點的“火耗”,多靠些資糧,不是太愚鈍的情況下,倒也能砸出各精滿氣自生來。
似是這黎師兄這種,能拿下中品乃至上品任務的“強人”,自然也該是她們的拉攏對象。
但凡黎卿能在任務中漏點好東西出來,足夠他們這般的道童徒役受用了,連那馬道徒不也是因此良機改命了嗎?
“哦?”
少女的一言,卻是瞬間勾住了黎卿的心思,那馬道徒居然突破練氣上品,入內院執藍衣了,是山君靈血的作用嗎?那家夥在這般年紀還能改命,果然不簡單啊?
這一則消息,引動了黎卿的心緒,也讓他再無了一一尋找的耐心。
“我要尋一些陰屬精怪的任務,行屍、水鬼、山魈或…也行。”
黎卿輕咳一聲,轉頭俯視著那少女。
而後者亦是充分發揮了這值守道童本領,似是過目不忘般,當場就將西風縣的鼠患、北離的山魈擾民、廿水的駭人大蟒、西莽的亂葬山等等任務一一述諸。
這次的任務黎卿可是細細斟酌了起來,鼠患,既然以患來稱那肯定不是小規模,雖然隻是中品任務,但他真炁不過六十四刻,也就能引動五次蝕火術,短時間內肯定解決不了;
山魈擾民,找到其蹤跡就有獎勵,得去漫山尋找那老魈的蹤跡,可他目前也不善感應追查、身法遁術啊;
廿水的大蟒,怕是水蚺吧?水戰更非黎卿所長……
看來看去,就隻有那兩百載前滅城的西莽舊縣,那城外的亂葬崗了嗎?這西莽亂葬山他倒是時有耳聞,乃是天南州府發的任務,不論有沒有鋤去行屍,隻要隨府軍執行了鋤屍任務,每旬都能有三枚道銖,倒是個混日子的好地方。
但天南府間可是流傳著,十惡不赦填石窟的刑罰,那西莽的亂葬山可不是什麼小邪祟了,那是屍山陰府級的存在!
“不對,還有一個中品任務,昨天晚上從蘭風州發來的委托,似是此城的獸場裡的有條惡犬成精,咬死了不少人,州城裡的遊方術士也追不到那凶犬。”
中品任務,那凶犬據說與人腰齊高,不弱虎豹,頗為凶戾,這黎師兄祛鬼手段無人不歎,可要想除這種精怪的話……
“黎師兄,要不然那鼠…”
“我就要這個了!”黎卿心頭微微一思量,不待那道童多言,便打定了主意。
他此時真炁初成,以蝕火術配合著磷火,又有了一尊紙人驅使,當是把握不小。為了以防萬一,黎卿還是決定下山之前去準備兩道火符。
而且,黑狗血,本身就是製作紙人點靈的陰墨最普遍的材料之一,成精的黑狗血,真是正犯瞌睡就來了枕頭,
於是將那蘭風州城的黑狗精任務揭下,黎卿隻在山門前的符殿帶了兩張火符和一柄長劍,以防萬一。
清晨而起,揭任務,購符兵,待得黎卿下山之時已經是旭日儘出朝霞隱,此刻久久不見金楠渡船,黎卿亦是懶得等待,尋得河岸一角,將他那慣用的竹筏推下淵河,又是故技重施,以真炁鼓著竹筏渡河而去。
此舉又是讓遠處天南觀的守山弟子看的嘴角微抽。
這淵河上接百萬裡外的西絕古國,舊時戰亂,那古國千萬人口一朝儘滅,染得整條淵河化作血河,南國在下遊光是撈起來的屍體便不下數十萬,亦是此亂,自此讓南國排名第三的南淵河水鬼橫生,兩岸無人再來此取水,甚至不少臨岸的州縣都另選新址遷走。
尋常的弟子不會、不敢、也沒有能力隻身橫渡這淵河,敢於橫渡淵河的不是各院真傳就是紫府道人們,尋常弟子,也就那諸邪避退的鬼郎君慣有這個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