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如此法術,怎可明珠蒙塵?”
“白司馬若是不願親自動手,那就借老道一隊甲士吧!請掣強弓勁弩,夜深蒙麵,強襲入那縣中,亂箭射死了那人,石中火之術自能取來,獻予祭酒……”
“嗯?白司馬!”
趙老道卻是盤算的好一手驅虎吞狼之術,他自家難以複仇,卻是欲借這龍節甲兵之勢,博那上觀祭酒歡心。
如此心思,實在是老謀深算!
祭酒長祭酒短的,這話裡頭卻是真真將那龍節司馬-白毒壓得麵色陰晴、變化不定。
該死的老道!
“哼,你有幾分把握?可千萬彆給我來個偷雞不成蝕把米。”
白毒斟酌再三,兩側的甲士卻是借著酒勁上頭,紛紛要在那祭酒大人麵前表現一番了!
無奈之下,他也隻得強行摁住這幾人,將問題重新拋了回去。
“放心,不過是一個民間術士罷了,傳承不全,僥幸得了一道火法……”
“你給我十名甲士,十把勁弩,趁著如今州府征辟大勢,老道為你等引路,佯裝作州中來人,巡視縣中術士府征辟情況。屆時,他一露麵,箭弩齊發,絕無生路!”
趙老道麵色狠厲,在那房中跳動的燭光映照之下,真如老鬼般深邃。
難怪都說那遊方術士,鄉間巫覡沒一個好人!
諸甲士光是聽聞他那般毒計便是毛骨生寒,他出手就是將人往死裡整嗎?
“好,我讓小乙和白褚隨你去,帶上軍中最好的弩,最利的箭。”
“老道,你若能功成,我等定請你喝慶功酒;可你若是搞砸了,哼哼……”
白毒麵色一肅,擲杯而號。
果然,當夜便有一隊甲士伴隨著那老道從縣尉處借走了馬匹,一路西行,出了縣去……
接下來的數日之間,那十餘人仍舊沒有再露麵。
而窗外的一切,黎卿並不知曉,也未去關注。
此刻的他正以真炁洗練溫養著那盞延命靈燈,如今靈燈法禁初成,且需以真炁多加澆煉,這也是他打算在這南祟縣休憩一旬的緣由。
當今,黎卿真炁已壯,法器有成,延命燈,黑棺釘,紙人紙轎,已然是攻防兼備,這般身家,都能直追那般老牌的藍衣道徒了。
唯一差的,恐怕就是手上還沒有強力的法術了!
“倒也無妨,此番若能徹底將那一座西南支脈夷為焦土,或許,當有數千道功,足夠在院首處換來那上卷的《南鬥延命法》,裡麵有配套法術的。”
這延命靈燈的分支有削人壽數的禳命咒、引火燒身的芒火道等等,三卷《南鬥延命法》加起來,是一道完整的陰神道法。
便是第一卷延命長明燈法也足夠用到紫府築基了。
按理來說,隻有藍衣入室弟子才有兌換部分道法的資格。但他這個“鬼郎君”命都是當年幾位紫府院首撈回來的,命都欠了幾條了,還能在這種小事上卡他不成?
正思考著接下來的修行如何,那扇門扉卻是突然被人敲響了。
黎卿心緒一收,抬起眸來,頓時都能感受到門外那一道道怦怦急惴的心跳聲了。
“進來吧!”
袖擺一揚,那扇房門便自行打開。
趙老道、白毒、小乙、白褚、白揚術……這幾名龍節兵中的核心人物倒都是到齊了,幾人似是走起路來都有些不自然,一見到那正坐在案側研磨靈墨的黎卿,【唰唰】數聲,眾人齊齊拜倒在地。
“嗯?”
黎卿眉頭一挑,卻是疑惑了起來。
此時,最前方的趙老道說話了。
“老道有一仇敵,修得一手《石中火》之術,壓服縣中十數載,此番老道亦是為其所害,來此填了屍窟。”
“幸而得遇上觀尊道,我等才有轉機,便是趁著這幾日裡,老道領了龍節甲士,連弩陰殺了那術士……”
“此《石中火》術,自當獻予祭酒!”
老道聲容俱下,真真是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若非諸甲士見過他那老謀深算的陰狠模樣,還真上了他的當。
這趙老道忒不要臉了吧?
石中火?
黎卿卻是來了點興趣,起身接過趙老道那雙手捧著的竹簡,又是迎著眾人起身。
“何必如此啊,諸君?”
“既那術士橫行一縣,偏偏又謀算到了趙參監,那如今死在趙參監手上也能怪他-技不如人……”
既入了這修行界,哪有什麼對與錯,不過是成敗而已!
相言勸慰一番,黎卿卻是當著眾人將那非金非玉的竹簡打開了來。
非金非玉,青玄如鋼,曆歲月不朽,這是一道以上品靈竹所製的精品竹簡啊!似這般一卷竹簡,在數百載前玉簡還未出現的時代,可是頗為奢靡了。
須知,那黑棺釘之術,隻以毛皮記載的:白骨觀也不過是尋常的骨頭所錄……
那竹簡長約六寸,色若青玄,由一十九片靈竹與金絲銀線所製,其上共銘刻著三百五十九道靈文,訴諸了石中之火:
道分三才,天有三光,火亦有三昧,一為空中火,天火曜曜,虛空而生;二為木中火,陽雷降木,乃生無根火;三為隙駒逝,夢中身,燧生石中火……
三昧火中,石中火。
“竟是一門炎道的秘傳?”
黎卿眉頭一挑,有些奇異的望向那趙老道。
“你這番卻是給我送了個大禮啊!趙參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