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服蕪菁子尚可,楚有古修,食橐廬木果與蕪菁籽,行氣大益,仙道遂成。”
“你隻需儘心鏖煉一炁,待你紫府築基之後,自可利用那玄陰氣,蘊育出你自己的玄陰一炁來!”
這位白院首尚是第一次指導黎卿修行,平素她隻在黎卿揣著三兩道功展望了《南鬥延生》後就厭煩的將這小崽子趕走。
今日再被尹祖和大院首安排她去接回黎卿,卻驟然發覺這一向陰鬱難言的少年鬼郎,早已在不知何時蛻變作龍姿鳳章、迎風不遜的青年道人了。
白清燁暗自揣測那所謂冥約婚契,是否也是按那姿顏高低挑選的?
“好!”
黎卿頷首,卻是將這白院首的話放到了心裡,頓時就打消了想要去天南府都再兌些金芝修行,一舉充盈周天大竅的想法。
畢竟他等一元炁道,俯仰天地,觀諸變化,若是元炁駁雜,後續的修行反倒事倍功半了……
二人坐鸞鳥而歸山,數千裡天南不過半日便至。
這天南大院首豢養的鸞鳥,連過山門的檢查都直接無視,橫衝入山中,將黎卿往那外院中一丟便重新升起。
眺望著下方的青年,這白清燁反倒對尹祖和大院首有了一絲怨懟。
既覺得黎卿是可塑棟梁,怎得又將他一人丟在外院苦熬三四載,美名其曰這是所有道人都該經曆的一步,這要放在其他宗門,這不當場就真傳起步了?
可若是真就渾不在意,尹祖也不會親自出麵,盯著那頭五溪褚龍,大院首也不會連連叮囑了。
對於觀中這幾個老祖,白清燁隻能說,這些老家夥沒有那天河仙宗的天機籌謀,卻學了那仙宗的層層曆心路,這不是平白給自家弟子找罪受麼?
待得夜色下,那鸞鳥遠走,黎卿才輕輕搖動那朱虯的腦袋,解開宅邸禁製,推開院門。
一入得宅邸,黎卿指尖幽藍色的石中火一彈,將院中那四盞石燈點燃,燭便已經先於他一步,頂開那正堂的大門,【砰】的一聲往裡麵就是一躺。
還是家裡安穩呐!
黎卿將府邸中的燈燭點亮,再才跟在它的身後入得正堂,袖中的紙人、葫蘆中的靈燈還未取出,便突然發覺宅邸禁製中多了一道傳信。
引動禁製,黎卿解開那封來自江南的香紙,卻是家中來了回信,他那兄長終於在紅豆學宮得來了關於豢龍氏的隻言片語:
豢龍氏,古有上朝,製儀軌,伏六天,將天與神靈降下一格,而獨獨以祖先宗廟與天神並列祭祀,這便是六天由來。
朝中有奇人,能馭蛟龍,帝召見,賜邑東海之濱,氏名豢龍。這豢龍壁便是那古族取龍涎與龍珠所化,為幼龍所配……
“原是如此,燭恐怕就是偶然誕生於那墓中,時時舔舐這豢龍壁而才有了龍相。”
這般說來,那豢龍壁也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啊?
黎卿望了那在殿中撥弄著竹球打鬨的朱虯一眼,心中微微盤算。
且讓它服了那靳真傳所贈的靈玉膏,再食丹龍筍,蛻化虯龍。
這龍蛻之時,恐怕要耗費不少時間,他正好也伴在山門中,閉關行氣,爭取一氣衝破練氣上品。
他的周天,早就被那冥府玄陰氣侵襲過了一遍,若非當日觀中諸紫府相救早就死了,不過也正是因禍得福,他再無需開竅,隻要不斷的行氣,練氣上品水到渠成罷了!
不過,在此之前,須得入內院一趟,先取一道煉猖法術,以完善他的紙人法。
於是,在殿中小憩半日,第二日晨時,黎卿便領著玉牌上了臨淵仙山的上半部分。
臨淵仙山高聳入雲,待得黎卿順著那青石道往上,龍潭接瀑,虎口臨澗,白水掛千丈,山花彆樣紅。另一側香花、美果、青藤、翠柳,掛滿了山頭,正是春節好景色,紙人抬轎入雲端。
他這下知道那林蛟當日為何驅策道兵擁壘著戰車,那般跋扈的跨入山門了,實在是這臨淵仙山太高了啊!
待得黎卿乘轎上得內院,一心隻記得敕伐院在西,繞過春花藤林往西行去,尋得了敕伐院,卻是找不到敕伐院的傳功殿了?
聽聞敕伐院大部都進了西莽征伐屍窟,這院中也無甚人影。
黎卿隻得繞回院前,準備向值守修士詢問,卻正是冤家路窄,又與那林蛟撞上了。
隻見這兩名藍衣道徒一進一出,抬起眸來,四目相對,撞了個正著。
卻道黎卿為何認得這林蛟?他與那林如虎不說一模一樣,也是一個肚子裡生出來的了!
而那林蛟更是萬萬忘不了黎卿身上那般冷鬱的氣機。
“黎師弟不是拜了外院的白院首一脈嗎?怎得空來敕伐院了?”
那林蛟比之林如虎卻是穩重威嚴了許多,與這黎卿相見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頷首便是問候了起來。
再見到黎卿手上那捏著的都督府大功鐵券,當即恍然了過來,他也曾得過一張鐵券,且他那青銅古戰車便是以大功鐵券在丹器院兌得的。
“傳功殿往南去便可,敕伐院的傳功殿,外務殿皆在南院!”
與黎卿麵見了個稽首,招呼指路之後,那林蛟便龍行虎步的往院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