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來的龍吟?藍家的鼉龍士嗎?”
“倒聽說是藍家猛士馭鼉龍,全都入了屍窟服役,要為他家那位紫府大人減免死罪,戴罪立功。”
“可沒必要這麼急吧?這黑燈瞎火的,他們能做什麼?”
天南府兵的東部行營中,諸多虎熊猛士聚作一團烤火,卻是齊齊詫異了起來。
大半夜的,你急什麼啊!
“誰知道呢?你家要是有紫府上君收監大獄,你比他們還急呢!”
“哈哈哈哈……”
行營中諸多猛士圍著烤火笑作一團,更多的府兵甲士則是已經入了營帳中休憩。
而此刻的屍窟東南外圍。
遊龍戲紙,諸多行屍有感,舉目望來,下一瞬,那山澗中便有一道烏青屍霾撲麵而來,欲將那頭虯龍拉下林中。
燭又怎堪受襲?龍軀輾轉,片刻後便是一道覆蓋數十丈範圍的赤焰噴吐而下,那屍霾與赤焰接觸,立時便是【滋滋】作響,緩緩的被溶化開來。
下方那一口屍霾猶如無窮無儘,可化作了虯龍的“燭”也早就不是什麼凡獸了,赤焰不絕,竟然與那屍霾強行角力了起來,在這深夜的屍窟中燃起了一朵紅雲。
但很快!
伴隨著“砰”的一聲,隻見那山澗下正挺起身子吞吐屍霾的銀甲屍,瞬間便被一腳踹在後腦勺上,頓時身形就似炮彈一般,猛的倒飛出十數丈來。
練氣上品,一元氣道的底蘊才真正的顯露出來。
往昔速度快到連黎卿肉眼都分辨不出的銀甲屍,在此刻的他麵前,倒也隻是尋常了!
“吼……”
四側屍吼聲響起,數頭毛屍跳躍如飛,感受到那落在山嶺下的道人血氣,頓時飛撲了上來。
還未待它等觸及黎卿,卻見黎卿掌中丹底墨紋的符圖一抖,那《鼎烹圖》中元氣激蕩,深邃的墨色彷佛從畫卷符圖中脫離了開來,瞬間化作三隻恐怖的鬼手,將一尊古老的青銅鼎祭起。
再下一瞬,有未知的偉力顯化,還未知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三頭毛屍卻已然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三顆屍首早已疊砌了在一尊銅鼎之中,古老的怨恨之語不知從何而起……
“碩鼠,碩鼠,我必烹殺汝!”
便是黎卿,都未看清楚這道讖圖的襲擊是如何生效的,三頭毛屍便被摘首了,也隻能暗讚一聲讖法妙哉。
一擊奏效,《鼎烹圖》上靈光黯淡了稍許,這般符圖仍舊屬丹書一類,讖法詭異,隱含天機,但萬變不離其宗。
聞得前方惡風襲來,黎卿一手橫推在前,絲絲縷縷的天府玄元氣似是纏絲交織般,瞬間就在他身側編織作了一道氣罩。
叮叮叮……
那銀甲老屍的巨力橫擊在這玄元氣罩上,卻猶如碰撞上了一層鐵壁般,看似輕盈流轉的元氣,竟如此隨意的擋下了那甲屍的襲擊。
甚至,那上方傳來的反震之力更令屍爪生疼。
黎卿將那符圖往後方一拋,隨意掛在後方那頭無麵紙猖身上,這符圖道蘊還不夠支持練氣上品的戰鬥。
隻見那猖鬼背負符圖,一雙淤青發紫的鬼手躍躍欲試,卻是被黎卿一念阻下了它的動作。
這一次,黎卿要親手斬卻諸屍!
玄陰一炁化作天府玄元氣,環繞周身,時而輕盈,時而罡烈,時而有形,時而無質,環於黎卿身側護體,便是刀兵無加,水火難害。
休叫那丈高銀甲屍如何吞吐屍霾,再難加身。
黎卿掐指一掣,身周立時便是星星點點凝聚一處,磅礴的真炁與石中火收縮至一點,猶如晦暗辰星,在這夜色中飄搖隱隱。
不待那高瘦的銀甲屍再度襲來,五十二道幽藍曜星轟然飛射而出,連串的爆炸聲響徹屍山,每一道爆炸都能將方圓數丈之地徹底摧毀。
幽藍色的餘火四處飛濺,留下一簇簇鬼火餘燼。
而黎卿腳步未停,追溯著那頭銀甲屍去,眼見一頭頭行屍圍了上來,不過長吸一氣,唇齒微張,那丹田中磅礴的真火吐露。
惟見一道幽火自黎卿口中吐出,那火氣迎風便漲,愈發離空,其勢愈大,不過片刻間,便化作了覆蓋一二裡地的燎原大火,將這整座山澗都同時點燃。
這是《石中火》,三昧之下,石中真火。
黎卿以磅礴的真炁驅掣,其中沒有任何法術的影子,唯有龐大的真炁催動,大火撲麵,肆虐屍山而已。
哢嚓……
群屍遇上大火,為之阻隔在外,但腥風卻再度撲麵而來,銀甲身形再度從那碎石中跳出,卻叫黎卿眉頭一挑。
銀甲屍,果然不負以甲屍為名,那乾瘦而緊致的銀甲身上,為黎卿的南明日曜這般轟炸,竟也隻是銀甲血肉焦糊,還有再戰之力?
然而,下一刻,隻聞【砰】的一聲,那還未撲上來銀甲屍卻是如炮彈般再次倒飛而出!
黎卿掣掌化拳,天府玄元氣猶如實質覆蓋,石中火纏繞而上,這一擊,力能開山。
接近液態的玄陰一炁以作根基,轉卡練作無形的玄元罡氣,那練氣古道統的命功造詣有了真正的質變。
這才是初步擁有了遨遊天都屍山、鬼國,探索青丘狐嶺、軒轅墳地的實力!
隻見四方幽幽鬼火跳動不休。
那青年,一席麻衣兜袍,卻是一步一步,帶著強烈壓迫之感的靠近那銀甲老屍,右手微抬,三指挑來黑棺釘一顆,那兩寸黑釘的鋒芒卻是正正對準了老屍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