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問,書舒又說他爹是個掃大街的,在街上掃地時被車撞死了。
再後來,書令晨又又又問,書舒又又又說他爹是個機長,飛機開到半空中的時候爆炸人炸沒了。
一直到最後,書令晨都不確定他爹到底是做什麼的。
隻知道,他爹死了。
書令晨巴巴地望著書舒,還在等書舒的回答。
書舒下意識抬頭,與書令晨對視上。
每認真去看兒子的眼睛一次,書舒都會不禁感歎基因的強大。
不愧是父子。
書令晨的眼睛與那人簡直如出一轍,瞳孔都是似墨一般的漆黑。
隻是前者眸色平和單純,而後者,永遠都是冷刻,深沉的,令人窺探不見他所有的情緒。
聽見書令晨的問題,書舒的腦海中幾乎是瞬間冒出一副畫麵:
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的大掌,握住了黑色的骰罐,伴隨著揭開的動作,一道玉石相擊般好聽的男聲,漫不經心似感似歎響起。
“好笨,又沒有搖出六。”
“已經欠我三十二個吻了。”
她搖骰子的本領是靠付出不小“代價”才學會的。
書舒一直以來都有意識的控製自己不去想那人。
她死前做的那個夢裡說,她是他的……白月光。
假的吧。
她還記得他們徹底分彆前的畫麵,他冷冷地看著她,眸底帶有清晰的恨意,嘴裡的話更是冷情:“最好滾遠點,我再也,再也不想要看到你。”
所以,她怎麼可能會是他的白月光呢。
書舒猛地甩頭,將那些畫麵都甩走,讓思緒回到現實。
反正,他們現在的確是不會再“見麵”。
她已經“死”了。
書舒神色恢複如常,直接抬手給了兒子腦門一個大比竇:“把你媽當百度百科呢,這麼多問題?”
書令晨捂住自己的腦門,火雞毛少年痛苦麵具:
“媽,你能不能不打我頭了,會變傻的。”
書舒哼了聲:“又沒有多大關係,不過就是從小智障變成大智障而已。”
書令晨:“……”
…
深夜。
這是書舒住進禦景園F1600新房的第一個晚上。
她並不認床,到不熟悉的地方也能入睡很快。
但不知是不是書令晨那個小智障提起那人的緣故,書舒做起了混亂的夢。
夢裡有一雙漆黑的眼眸緊緊攥攝住她。
深刻,偏執,病態。
似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整個人緊緊束縛住,纏繞住她,讓她喘不過來氣。
他大掌將她困在懷裡,薄唇貼在她耳邊,用好聽低磁的聲音一字一句告訴她。
“彆想離開我,除非死。”
“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陪著你一起,然後讓人把我們一起燒掉,放進同一個骨灰盒,好不好……”
——瘋子!
書舒仰頭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眉頭緊鎖,額頭冒出薄薄一層汗。
這種類似的夢在書舒離開那人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的夜裡都會出現,但隨著時間,它又慢慢不再出現。
今天,又夢到了。
書舒手指無意識扣緊被褥,竭力想要從中脫離。
終於,她脫離了出來,卻又迅速墜入了下一個夢境。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畫麵,而夢裡的主角也不是她。
是書令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