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我來說,是一種困擾。”
楚憐眼底的嫌棄之意不再藏,通通都顯露出來。
“……”
書令晨慢慢將兩箱牛奶放到地上,來前的喜悅與期待蕩然無存。
他突然聲音低低的說:“楚阿姨,楚楚,昨天我放學後,在門口等了你們幾個小時,聯係不上你們,我以為是那些催債的過來騷擾你們了。”
隻聽見楚母嗤笑一聲,像是才記起來一樣,對書令晨道:“實話告訴你,從來都沒有什麼上門催債這回事,我和小憐也沒欠過債,這個就是為了搬進禦景園你家裡住的借口而已。”
原來從彆人口中聽說和從當事人這裡得到親口證實,是這種區彆啊,他再想要自欺欺人,騙自己昨天對門那個阿姨是在惡意編排人也不能夠了。
書令晨眼底最後一簇光徹底熄滅。
他麻木地看了看楚母,又看了看楚憐。
眼前兩個對於他來說特彆熟悉的人,此刻卻陌生到了極點,讓他不認。
楚母眼神睥睨,看了書令晨幾眼,最後說:“希望你自覺點,以後離小憐遠一點,你一個一無所有的小混混,可配不上她。”
…
書令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楚家居民樓小區的。
透過玻璃窗,楚母看到他的背影,擔憂了句:“我們不會把人逼急了吧,他現在知道自己上當受騙,到時候要是做點什麼,破壞你和時津的事……”
“不會。”楚憐滿臉篤定,絲毫不慌:“他不會的。”
楚憐太了解書令晨了。
書令晨看上去脾氣暴躁,但其實骨子裡有種在她看來是愚蠢的善良。
誰對他好,他會一顆熱忱之心十倍的返還回去,就算是撕破臉,他也絕不會寧願玉石俱焚的使陰招。
估計在他那個早逝的媽去世前,他就一直生活在一種無憂無慮的環境裡,被保護得很好,才心軟單純,這麼好騙。
…
書令晨魂不守舍地走到大街上。
他眼前閃過很多畫麵,一時是楚母模樣耐心的喂他吃飯,一時是楚母表情心疼照顧發燒的他,一時是楚憐笑著衝摔倒在地的他伸手,一時是楚憐抿唇溫柔喊他笨蛋阿晨。
一時又是兩個人同框,楚母頭發淩亂,滿身狼狽,帶著臉色蒼白的楚憐,向他訴苦說被追債的人折磨得苦不堪言的畫麵。
有一柄冰冷的鐵錘,狠狠砸下,將全部的畫麵如同鏡子般砸碎,露出碎片後麵醜陋的欺騙二字。
假的。
都是假的。
書令晨無法接受,自己長到這麼大,竟然一直活在一場騙局裡,三觀全都要崩塌了。
他在一盞路燈下席地坐了下來,滿心茫然又無措。
這時,就像是要應景一般,天空竟然開始下起了雨。
他沒發現,身後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一直緩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