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令晨能記事起,書舒就告訴他,他其實還有一個妹妹。
一個跟他是龍鳳胎,卻不幸早逝的妹妹。
那時候的書令晨還小,並不懂得陰陽相隔的遺憾之痛。
他隻知道每次提起妹妹後,媽媽總是會沉默很久很久,而那種沉默感染到他,讓他忍不住跟著委屈癟嘴想哭。
上幼兒園放學,媽媽來接他,經常盯著那些同齡小女孩子望得出神。
他莫名就知道,媽媽在想妹妹了。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摟住媽媽的脖子,親親媽媽的臉,而媽媽也會轉過頭來,嘴角勾了勾,然後碰一碰他的小額頭,仿佛方才臉上的落寞不過是錯覺。
從小起,書令晨就有個潛意識,妹妹對於媽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重要到媽媽根本不可能會拿妹妹的事情胡謅。
…
遠處的風刮向陽台,將書令晨思緒刮回現實中,媽媽那句話還帶有餘音的停留在耳邊。
——裴慕音,是他妹妹。
他震驚到幾乎快說出話:“可您當初不是說妹妹……”
“所以我才說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會讓你覺得匪夷所思,本來想緩一緩告訴你的。”書舒道:“我也是前兩天才認出是慕音的,不過…確認的方法是通過我的一個夢,夢裡妹妹還活著,在京市,叫裴慕音。”
“我前段時間的周末不是去過一趟京市嗎?就是去找妹妹的,可沒有找到。”
“萬萬沒想到,妹妹就在我們身邊。”
書舒頓了頓,措辭儘力淺顯易懂些的說:“小晨,我知道這聽起來十分的扯淡——”
話還沒說完,就被接了過去。
“再扯淡又怎樣?隻要結果慕音是妹妹就好了啊。”
書令晨激動得不敢相信似的問書舒:“媽,也就是說,慕音是我妹妹,我有妹妹啦?”
隻見剛才還眼圈紅紅,一口一個裴慕音,忿忿不已的人這會兒眉宇間都冒出一股子雀躍來。
少年,你的接受能力好強啊。
“……昂,是,你有妹妹了。”書舒有半秒意外,好整以暇地問書令晨:“這下,你不生氣控訴我偏心了?”
“媽,跟你說實話,我昨天晚上一宿都沒睡好,做了好多噩夢。”書令晨指了指掛在臉上一天的黑眼圈,他說:“我夢到你把我扔到垃圾桶裡,然後把慕音撿了回去,當成你的新孩子,你牽著她,說我以後再也不是你的兒子了。”
“然後長大後,我到你們的新家做保姆,你完全不認我了,使喚我給慕音端茶又倒水,我穿得破破爛爛的,你不給我飯吃,還讓我睡大門口。”
“???”書舒驚呆了:“臭小子你!在你心裡你媽我就是這樣子的是吧?!”
還把他扔垃圾桶裡,還穿得破破爛爛?她真服了。
書舒氣得作勢要捶他。
書令晨本能抬手躲著解釋:“我,我那是做夢啊,我那會兒又不知道慕音是我妹妹。”
“噢?”書舒又坐回去,眯眼瞧他:“那你現在知道了,你什麼想法?就不擔心我繼續偏心妹妹了?”
“不擔心啊,完全不擔心。”書令晨沉默片刻,聲音正經了許多,道:“妹妹從小不在我們身邊,聽到她說的那些經曆過的事情,想也知道她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彆說偏心了,您把整顆心都向著妹妹都是應該的,因為真正要說起偏心,我不也在她不在的時候,享受著您全部的愛嗎?歸根結底,我才是占便宜的那個吧。”
少年抬眸,言語間都是滿滿的真摯,信誓旦旦道:“她現在有您,同時也有我了,不止您偏心她,我也要偏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