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
女孩子好不容易紅潤點的臉色為這兩句話而儘數去,變回蒼白。
…
裴渡以為自己好不容易用一碗粥打動了女兒,情緒不怎麼外露的男人眉眼間的喜悅溢於言表。
他又親自為女兒做了午飯,又是問廚師,又是查兒童菜譜,仔細又專注,也就是在這天,他從主宅廚師的口中“得知”女兒對花生過敏這件事。
然而這次端上樓,他照例想要喂女兒吃飯的想法卻沒能夠實現。
小慕音直接從裴渡手中將碗與勺拿過,自己悶頭吃了起來,吃得還特彆快,就像是在趕時間一樣。
大口大口的,險些把自己給噎到。
“慢點吃。”
裴渡看得直心疼皺眉,想要遞水過去,小慕音已經快一步自己端走了。
“……我、我吃完了。”
小慕音臉頰鼓鼓的,聲音含糊不清地道。
裴渡讓傭人過來收走東西,想要陪女兒說一會兒話,然而女兒往被子裡麵一縮,躲了起來,甚至裴渡出了趟臥室,再上樓,女兒的臥室門就從裡麵被關上了。
傭人說大小姐把所有人趕了出來,誰也不讓進。
這個所有人,其中也包括裴渡。
“……”
年輕男人立在女兒臥室門的門口,安靜得如同一座精美而冰冷的雕塑,冷清的臉龐上是茫然無措的神情。
他似乎無法理解,分明早晨到中午這段時間,他和女兒之間的氛圍還是很好很好的。
之前為了不出現在女兒麵前,他甚至不敢住在主宅,都是住在外麵的房子裡。
僅女兒願意喝自己喂的粥那瞬間,裴渡心裡都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再買一處大一點的房子,然後請設計師設計成孩子會喜歡的樣式,嘗試著開始好好的和女兒生活在一起。
可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就又降至冰點了呢。
宋女士告訴裴渡,小慕音知道了裴渡經常去幼兒園門口看她,她認為裴渡是在監視她,讓她想起了他車禍失憶前,也是這樣“管”著“掌控”著她。
她害怕這種感覺,就不想要見到他這個爸爸了。
“我勸你,要想打開那孩子的心結,就不要再派人看著她了,讓她過得自由些吧。”宋女士頭頭是道保證:“再說了,她在自己家裡,能有什麼事兒呢?你就放心工作吧,我會好好照看她的。”
“……”
這之後。
裴渡想要躲在暗處看一眼女兒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而的確如宋女士所說,她有在好好的照看小慕音,女孩子一天天的在安然的環境中慢慢成長起來,且看上去明顯很依賴宋女士,想要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意願也很強烈。
於是,裴渡甘願從女兒麵前消失,他不舍得女兒難過,害怕。
…
從冗長的思緒中抽身出來,轎車已經穩穩停下。
聽見前麵副駕駛上的周至道:“裴董,到主宅了。”
裴渡睜開漆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