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書舒牽起女兒的手,朝對麵樓走去。
直至兩人的身影漸遠,裴渡才從拐角處的牆後麵走了出來。
雖然女兒拒絕了自己送她回教室,但裴渡仍舊默默地跟在女兒身後出了會客室,才走下一層樓梯,就響起了女兒的哭聲。
裴渡當即駐足停住。
他聽著女兒的哭聲,聽著女兒抽噎地在對那個女生口吻滿是依賴的說話,而女生也溫柔地在安慰她。
原來,那個女生是這樣,才引得女兒如此依賴於她。
裴渡抬眸,一雙極深漆黑的眼眸注視著她們離開的背影,而後目光一挪,凝在了書舒身上,停在了那抹白皙纖細的後頸上。
他應該感激這個女生,她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的在對女兒好。
可不知為何,裴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腦海與胸口隱隱冒出絲不安分的情緒,仿佛想要告訴他什麼,卻什麼也告訴不了。
頭頂的燈撒下,落在男人冷清的臉龐上,自高挺的鼻梁切出一明一暗的陰影分界線,使得他眼底敏銳的沉思若隱若現。
從女兒的角度來看,這個女生應當是她最好的好朋友。
可倘若代入這個女生的角度來看,她幫女兒擦眼淚,溫柔的哄她,話裡是……淡淡的寵溺?
這兩個視角,似乎不對等。
…
二十分鐘的交流時間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結束。
裴慕音跟著書舒回到教室時,教室空掉了,同學們都回家了。
隻有書令晨還坐在座位上,少年翹起的二郎腿一頓晃晃晃,顯然也是等得焦急了,他麵前的桌上放著三個已經收拾好的書包。
一看見媽和妹進來,蹭地就起身,待走近後看到妹妹的眼眶是紅的後,剛要炸毛的問慕音怎麼哭了,然後下一秒就在媽媽無聲製止的眼神中閉了嘴。
裴慕音口吻歉疚道:“我還沒有給同學講完剛才的題目呢。”
“沒事,明天也是一樣的,我們先回家吧。”
書令晨撈起三個書包輕鬆背在自己背上,跟在媽媽和妹妹身後。
…
回到家。
裴慕音進了房間去洗漱。
書舒打開冰箱拿出兩個雞蛋水煮,等下用來給女兒敷眼睛,眼睛哭腫了明天早上睡醒會難受。
書令晨嘩的拉開玻璃推門,又嘩的關上門,然後迫不及待問書舒妹妹怎麼了?
書舒沒對小時候的書令晨隱瞞女兒出生就不在了的“死因”,後麵書令晨又聽媽媽說妹妹還活著,書令晨沒往父親這方麵去思考。
因為書舒說他爸早就死了,書令晨對媽媽的話永遠深信不疑。
所以,他直接就自動腦補了一出——邪惡醫生謀求私利,把妹妹賣給了人販子!
在教室聽到老師說家長找妹妹時,他腦子裡瞬間拉起警戒線。
“是不是那人販子欺負我妹了?!”少年氣勢洶洶地抽起擀麵杖,嘴裡喊著:“我要去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