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的動作算得上是不著痕跡了,可架不住書令晨就坐在旁邊,他就是想要忽略也做不到啊。
少年麵無表情,目光幽幽看向自己死於海陸空後重生歸來的爹,貼心地說了句:“不行我下車唄。”
總感覺他很多餘,不應該繼續待在這裡。
書舒抬頭,疑惑問道:“你下車乾嘛?”
“他tOU——”
還沒等書令晨說出第二個字,裴渡出聲打斷:“令晨平時看課外書?”
書令晨:“???”
裴渡嗓音沉穩,解釋:“那天,隱約聽到了。”
那天——也就是他在書房打電話時,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書令晨頓了下,忽然計從心來,問裴渡:“那你有聽見是什麼課外書嗎?”
裴渡表示沒有。
書令晨頓時嘿嘿一笑,隻見少年眼珠子嘀溜溜的一轉,就差把“我要開始給你下套了哦”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又問裴渡:“嗯,那你有時間那啥嗎?就是,有《時間簡史》嗎?”
特意拆成兩句的話,容易讓聽到的人會朝著煙霧彈的那個方向去理解。
書令晨想。
哼!他不要再一個人繼續背負《時間簡史》的黑曆史了!
裴渡餘光瞥了眼後座書舒的身影,而後看向兒子,在少年布靈布靈且滿懷期待的目光中,他啟唇:
“聽說過這本科普書,沒有看過。”
嗒,嗒,嗒。
仔細聽,是書令晨算盤珠子落地的聲音。
這都不上當!
難道,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他一個人不知道《時間簡史》嗎!!!
從書令晨開口那刻起,書舒就知道兒子打得什麼主意,他顯然還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誰。
除非甘願自投羅網,否則,這人根本誆不到。
書令晨默默在心裡無理取鬨地給裴渡扣上0.5分。
然後窩在座位上開始獨自emO起來,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話題就這麼被轉走了。
emO了一會兒。
書令晨又想到,媽媽和妹妹都是學霸,而他是個大學渣。
於是。
他沒忍住,又又問裴渡:“老裴,你小時候學習成績是不是很差?”
“……”裴渡怔住半瞬,觀察著兒子的神情,回答:“嗯。”
承認了。
書令晨表情瞬間陰轉多晴。
“哈,我就說,不可能是我的問題嘛。”
原來是因為老裴學習不好啊,所以問題出自基因上麵,而他現在之所以成績突飛猛進,靠的全是他自己,和老裴沒關係。
這麼想著。
書令晨又在心裡給裴渡扣了0.5分,不過想到裴渡如此誠實,誠實可是難得的好品質,值得鼓勵,為此,他一次性給裴渡加了10分。
書舒全程:“……”
看吧,這人自投羅網了。
彆人自投羅網是吃虧,而裴渡自投羅網,直接給兒子釣成翹嘴了。
…
裴慕音既然加入了樂團,那麼在沒有集訓的日子裡,&bp;她也要利用空閒時間勤加練琴回到以往的那種水準與狀態,每周的周日就是絕佳的空閒時間。
1600空房間多。
書舒單獨辟了一間出來找專人做了隔音專門給女兒做琴房。
這天午飯後。
書舒在琴房陪女兒練琴。
裴慕音才拉了一下就感覺不對勁,音調不對。
“可能是我太久沒有拉過,琴弦都變鬆了,看來要重新調下音了。”
裴慕音思忖著要找位調音老師。
“給我看看吧。”書舒起身從女兒手中接過小提琴,看了看說:“隻需要調音器就好。”
裴慕音驚訝:“姐姐會調音?”
書舒:“會一點兒。”
正巧裴慕音得知爸爸正在回來的路上,於是她乾脆給發去消息,拜托爸爸幫自己帶一個調音器過來了。
…
客廳裡。
書舒把女兒的提琴正放在自己腿上,然後將調音器夾了上去。
她先從中間的2、3弦開始調起,指尖撥動琴弦,琴弦震動收錄到調音器中,然後根據調音器的反饋去調節上頭的軸線。
書舒處理得認真。
等一點點試著音調完後,她習慣性的拿過旁邊的琴弓,站起身,把提琴架在自己左側肩上,琴弓放上去,挪動著淺淺拉了一小段試音。
“調得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慕音自己再試試感覺,看看還有沒有哪裡要調。”
書舒把琴放下,剛準備遞過去給女兒,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三道視線給團團包圍住了。
依次是兒子,女兒,還有坐在沙發另側,送完調音器沒有離開的裴渡。
他們全部都在看她。
“……”書舒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裴慕音率先出聲,女孩子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意外地問書舒:“姐姐,你也會拉小提琴?”
“嗯,不過……”不知想起什麼,書舒頓了下,下意識朝裴渡的方向看了眼,而後語氣輕鬆地說:“不過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
裴慕音十分意外。
會調音的人肯定是接觸過提琴的,尤其看書舒如此熟稔的動作,就知道書舒還接觸得不少,可在此之前她沒見過書舒拉琴。
不止裴慕音意外,書令晨甚至都不知道書舒會拉琴。
他隻感覺自己又對媽媽刷新了一層認知。
裴渡則在思考方才捕捉到書舒看來的那一眼內裡的含義。
*
與此同時的京市,天色漸漸變暗。
大劇院內。
時瑤捏了捏酸痛的肩膀,才分彆將自己的樂譜還有提琴仔仔細細裝回自己的琴包內。
旁邊兩個二十來歲左右的大提琴手女生在聊天。
“聽說了嗎,黛西老師終於聯係上了她一直在找的那個錯過了終麵的小提琴手,就在前兩天吧,那個女孩子過來辦手續,現在是咱們樂團的正式成員了。”
“我說今天看見黛西老師的時候她怎麼興高采烈的呢,那個女孩子是叫裴什麼的吧,我記得終麵的時候黛西老師就在群裡到處問了。”
“是吧。”
時瑤收拾琴包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