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五扭過頭，阿鬼那張醜陋的臉出現在眼前。
“阿鬼？”柴五站直了身子，努力的想讓自己保持一點尊嚴。
“五叔。”阿鬼的神情有些複雜“還好吧？”
“還好。”柴五不由得笑了“你是……來送我一程的？”
他又不傻，剛才他去宴會的時候，阿鬼借口沒有跟著。
現在他被沈南驅出錦程的消息剛傳開，阿鬼就跟上來了，對方肯定早已被策反了。
其實這也正常，人嘛，誰不為自己考慮？
“五叔。”阿鬼歎了一口氣“我其實挺為難的。”
“你爸的死和沈南脫不開乾係，你現在卻某心為沈南賣命？”柴五冷笑一聲“如果你爸泉下有知，你讓他怎麼瞑目？”
“不是沈南讓我來的，我跟他是仇人，不可能為他做事。”阿鬼輕輕的搖搖頭。
“那是誰讓你來的？”柴五的瞳孔一縮。
“梁少。”阿鬼吐出的兩個字，讓柴五心涼半截。
他呆了良久，最終還是點點頭“好，好，沒想到啊，嗬嗬，我為梁家做了一輩子的事，到最後送我走的卻是他們。”
“梁老爺子啊，你果然還是那麼心狠手辣。”
“四海商會中的十八門，缺了天海兩門。”
阿鬼歎了一口氣“五叔您在沈南身邊這麼多年，毫無進展。”
“而梁家，還有更大的一盤棋要下，所以隻能取代五叔了。”
“明白了。”柴五仰&nbp;頭，看著天，有些神經質的說“而我也知道梁家太多的秘密了。”
“所以我必須死，可梁家，始終不肯給我一個體麵的死法。”
柴五咬牙切齒，狠狠的捶在橋欄杆上。
他不甘心，但卻又毫無辦法。
柴五怔怔的出神，時而仰天長笑，時而咬牙切齒。
阿鬼靜靜的看著他，走到窮途末路的柴五此時臉上浮現出來的，是無儘的絕望。
“五叔，既然要走，那就該有尊嚴的走。”阿鬼開口了。
柴五臉上老淚縱橫，他抹乾淨了臉上的眼淚，重重的點點頭“沒錯，既然要走，那就應該有尊嚴的走。”
他緩緩的爬上了欄杆，看著幾十米下湍急的水流，回頭看了一眼阿鬼。
“阿鬼，替我殺了鄭川。”
直到現在，柴五始終相信自己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因為鄭川的緣故。
如果沒有鄭川，他也不會被梁家拋棄，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今天，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我會的五叔，殺了鄭川，也會殺了沈南。”阿鬼輕輕的點點頭。
柴五笑了，他站在欄杆上，看著洶湧河水，從橋上一躍而下，他的身形迅速的被河水淹沒。
阿鬼深深的向下看了一眼，然後緩緩的離開。
次日，內河的淺灘上，柴五的屍體被河水衝到了岸邊。
恰好這邊就是錦程的河沙開采地，所以鄭川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帶著人趕到現場的時候，警察已經來了。